林悅感覺自己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拋入了一片虛無,短暫的失重和黑暗后,腳下觸到了堅實的地面。她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封閉、沒有任何光源,卻奇異能看清自身的“小黑屋”。四周空無一物,唯有面前空氣中,一道巨大的光幕突兀地亮起,如同現代社會的電影銀幕。
而更讓她心頭一緊的是,東方敖燼不在身邊!
“東方?”她試探著呼喚,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沒有任何回應。
就在這時,光幕上開始浮現出清晰的影像——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人類孩童模樣的男孩,穿著一身明顯不合體、洗得發白的粗糙獸皮衣,靜靜地坐在一塊巨大的、冰冷的巖石上。
是東方敖燼!小時候的東方敖燼!
林悅愣住了。這第三關的考驗,竟然是看東方敖燼的童年回憶?這算什么?窺探隱私嗎?
光幕上的影像如同無聲的電影,卻帶著一種浸入式的真實感,將那個瘦小、孤寂的身影深深烙印在林悅眼中。
(東方敖燼視角)
冷。
這是幼小的東方敖燼最清晰的感知。不是源于呼嘯而過的、帶著濕氣的寒風,而是源于骨髓深處,源于四周那些或明或暗投射過來的目光。
他坐在龍族聚居地邊緣這塊被稱為“望歸石”的巨巖上,這里是整個龍谷最偏僻、能量最稀薄的角落。前任族長,那個會偷偷塞給他甜滋滋的蜜漿果、眼神溫和的雄龍,將他帶回龍族后不久,就隕落了。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記住對方懷抱的溫度。
然后,他就被交給了現任族長——前任族長的阿弟。
新的“撫養者”有著同樣威嚴肅穆的黃金龍本體,但眼神截然不同。那眼神里沒有溫度,只有審視、評估,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排斥。
“從今日起,你便由我撫養。”族長的聲音如同撞擊的金屬,冰冷而公式化,“記住你的身份,也記住我的身份。喚我族長即可。”
“父獸……”幼小的他,曾鼓起勇氣,帶著一絲微弱的期盼,嘗試著吐出這個稱呼。
“不準叫!”嚴厲的呵斥瞬間將他那點期盼擊得粉碎,族長金色的瞳孔里滿是冷厲,“你的血脈……不配。”
不配。
這兩個字,像兩根冰冷的釘子,深深楔入他懵懂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獸母獸是誰,來自何方。他隱約記得更小的時候,似乎在一片溫暖的光暈里待過,但那記憶模糊得如同晨曦中的薄霧,抓不住,留不下。他被帶回龍族時,體內流淌著的是一種連龍族長老們都辨認不出的、微弱而雜亂的能量,與龍族崇尚的純粹強大格格不入。
為了讓他擁有“合格”的龍族少主血脈,族長動用了秘法,以自身精純的黃金龍本源,強行替換掉了他那“低劣”的原始本源。那是一個痛苦到靈魂都在戰栗的過程,仿佛將自身的存在根基都硬生生剜去,再填入不屬于自己的、灼熱而霸道的力量。他熬過來了,獲得了耀眼的金色豎瞳和看似強大的黃金龍血脈,但也永遠失去了探尋自身起源的可能,并且體內留下了無法完美融合的本源隱患,如同一個精美的陶器,內里卻布滿無法彌合的裂痕。
在龍族,他擁有少主的頭銜,卻像是一個尷尬的異類。年長的龍族對他表面恭敬,背后議論著他的“來歷不明”;同齡的龍族幼崽,則明目張膽地排斥他。
“看,那個沒爹沒娘的小怪物!”
“聽我父獸說,他原來的血脈可弱了,是族長用秘法給他換的!”
“離他遠點,他身上的氣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