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巨大貝殼,在沉入一片異常平靜、連深海魚類都罕至的海溝洼地后,終于緩緩停止了移動。它靜靜地躺在松軟的海沙之上,周身流淌的微光漸漸內斂,如同進入了休眠,與周圍黑暗冰冷的環境幾乎融為一體,再無絲毫動靜。
緊隨其后,一道略顯踉蹌的金色身影沖破上層水域的昏暗,落在了貝殼不遠處。東方敖燼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強行催動力量的后果讓他體內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勢隱隱作痛,但他金眸中的焦急在看到貝殼停下的瞬間,終于稍稍緩解了幾分。
他立刻游上前,再次嘗試推動、撬動那緊閉的貝殼。龍元凝聚于掌心,化作鋒銳的利爪,甚至動用了一絲微弱的空間之力,然而,那看似古樸的貝殼依舊紋絲不動,表面連一絲劃痕都未曾留下。它就像一個絕對封閉的堡壘,隔絕了內外的一切。
“悅悅……你能聽到嗎?”東方敖燼將手掌貼在冰冷的貝殼上,試圖傳音入內,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回應他的,只有深海死寂般的沉默,以及貝殼內部那隱約傳來的、平穩而悠長的能量波動。那波動帶著安神與滋養的特性,讓他焦躁的心緒也不由自主地平復了一絲。
他明白了。這貝殼并非囚籠,更像是一種保護,或者說……一種機緣。林悅在其中,似乎正處于一種深層次的休養或蛻變狀態,強行打破,反而可能害了她。
緊繃的心弦稍稍放松,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疲憊感和傷勢的反復。東方敖燼靠在貝殼旁,緩緩滑坐在海沙上,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嘴角又溢出一縷血絲。
他不能離開。必須守在這里,直到她出來。
環顧四周,這片海溝洼地異常僻靜,水流近乎凝滯,能量也相對平和,是個暫時棲身的好地方。他強撐著站起身,開始布置。
他先是仔細探查了周圍數里的區域,確認沒有強大的海獸巢穴和危險的能量亂流。然后,他動用恢復不多的龍元,在貝殼周圍刻畫下數個隱匿和防御的簡易陣法。金光流轉的符文沒入沙石與海水中,形成一層無形的屏障,將貝殼及其周圍一小片區域的氣息與景象完全遮掩起來,從外界看去,這里只是一片尋常的海底沙地。
做完這一切,他已是大汗淋漓,幾乎虛脫。他回到貝殼旁,盤膝坐下,取出那枚表面帶著裂痕的蘊靈龜甲握在手中,汲取著其中溫潤的能量,開始全力調息,修復自身的傷勢。
時間在這片絕對的深海中仿佛失去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