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透過深海屏障、變得朦朧柔和的光線映照在海底城闕時,林悅等人再次被引至那座石殿。
大長老已然端坐主位,依舊是那副深不可測的模樣。那名鮫人少主站在他身側,看向星瀾和林悅等人的目光依舊不善,但顯然被約束著,沒有發作。
“考慮得如何?”
大長老開門見山,聲音平靜無波,仿佛昨日的棋局和那句意有所指的“一樣”從未發生過。
東方敖燼上前一步,身姿挺拔,不卑不亢:“大長老,合作可以。但我們有一個前提條件。”
“哦?說說看。”大長老目光掃過他們。
“進入神雌獸遺址后,隊伍的探索主導權與指揮權,必須交由林悅。”東方敖燼語氣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哼!憑什么?”
一旁的鮫人少主忍不住出聲,語氣充滿嘲諷,“就憑這只弱不禁風的小狼崽?還是憑你們幾個陸地獸人,能在深海里比我們鮫人更熟悉環境?”
雷朔眼睛一瞪就要反駁,被玄墨用眼神制止。
東方敖燼并未動怒,反而看向大長老,金眸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就憑,她是目前唯一可能真正開啟并溝通遺址核心的人。”
他此話一出,連林悅自己都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努力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大長老深邃的眼眸中終于起了一絲波瀾,他看向林悅:“此何解?”
東方敖燼按照昨夜商議好的說辭,從容道:“大長老您昨日也察覺到了,林悅體內沉睡著古老而強大的力量,她的靈魂也頗為特殊。我們之前得到線索,那‘神雌獸遺址’與遠古神雌獸有著莫大關聯,而林悅的血脈……或許與之存在某種未知的共鳴。”
他刻意說得模糊,卻將重點引向了林悅的特殊性。“若由貴族主導,萬一觸動了遺址的某些禁忌防御,或者因血脈不符而無法觸及核心,豈不是徒勞無功,甚至可能引發不可預知的危險?由林悅主導,至少能最大程度保證我們能夠安全地接觸到遺址的核心區域,找到彼此需要的東西。”
這是陽謀。東方敖燼敏銳地抓住了大長老對林悅的特殊關注,以及其對遺址核心之物的志在必得。他賭的就是大長老不愿冒險,寧愿將主導權交給一個“可能”,也不愿因為指揮權之爭而導致探索失敗。
鮫人少主還想說什么,大長老卻抬手阻止了他。
大長老的目光再次落在林悅身上,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靈魂,看清她體內那躁動的鳳凰真焰以及那與眾不同的靈魂本源。他沉默了片刻,石殿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林悅屏住呼吸,努力維持著鎮定,心里卻在打鼓:這老狐貍,會信嗎?
終于,大長老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血脈共鳴……倒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