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的意念微動,靈魂如同歸巢的倦鳥,輕盈地退出空間,重新與那具沉重卻已然熟悉無比的肉身融合。
首先恢復的是感知。
冰冷堅硬的觸感來自身下的巖石,但更多的,是一種無處不在的、溫暖而堅實的包裹感。那是東方敖燼的懷抱,他依舊保持著將她護在懷中的姿勢,如同亙古不變的磐石。她能感受到他胸膛平穩有力的心跳,以及透過衣物傳來的、令人安心的體溫和淡淡的龍族氣息。
緊接著,是聽覺。
庇護所外,冰裂季的風聲依舊呼嘯,但似乎不再那么刺耳。近處,有篝火燃燒時輕微的噼啪聲,有玄墨搗藥時規律的石杵聲,還有……一道壓抑得極低、卻無比清晰的呼吸聲,正貼著她的頭頂。
她緩緩地、帶著一絲剛蘇醒的懵懂,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東方敖燼線條流暢堅毅的下頜。他似乎正微微低著頭,專注地凝視著她。當她那濃密卷翹的睫毛顫動,琥珀色的眸子重新映出光芒時,東方敖燼整個人都仿佛被定住了,連呼吸都在那一剎那停滯。
四目相對。
他金色的瞳孔中,先是難以置信的凝固,隨即,如同冰河解凍,春回大地,巨大的、幾乎要滿溢出來的狂喜與如釋重負,瞬間沖垮了他所有刻意維持的冷靜!
“悅悅……?”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顫抖,小心翼翼地呼喚著她的名字,仿佛聲音大一點,就會驚碎這來之不易的奇跡。
林悅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幾乎要將她溺斃的深情與后怕,心中一酸,又涌起無限暖意。她努力牽動還有些僵硬的嘴角,用意念回應,聲音雖然微弱,卻清晰無比:
“嗯……我回來了?!?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東方敖燼緊繃了不知多久的神經徹底松弛下來。他猛地收緊了手臂,將懷里失而復得的珍寶更深地嵌入自己懷中,下巴輕輕抵著她的頭頂,發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無法說的擔憂與此刻的巨大安慰。
這邊的動靜立刻驚動了其他人。
“醒了?!林悅醒過來了?!”
雷朔第一個竄了過來,虎臉上滿是驚喜,聲音洪亮,打破了庇護所內凝滯的氣氛。
石巖也默默走近,那總是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線條似乎柔和了一絲,對著林悅微微點頭。
玄墨放下手中的藥杵,快步上前,翠綠的眼眸仔細探查著林悅的狀態,臉上露出驚訝與欣慰交織的神色:
“精神力……似乎更加凝練渾厚了?竟然在昏迷中又有精進?真是……不可思議?!?
星瀾也游弋過來,碧藍的眼眸彎起,對著林悅輕輕吐出一串帶著歡快節奏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