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敖燼帶著林悅，朝著部落的方向低空飛掠。他刻意放緩了速度，用殘余的力量撐起一個防風護罩，將懷中依舊虛弱的小狼崽護得嚴嚴實實。

飛行途中，林悅悠悠轉醒。她感覺身體不再像之前那樣如同被架在火上灼燒，雖然依舊沉重無力，但意識清醒了許多。她微微動了動，抬起頭，便看到東方敖燼緊繃的下頜線，以及他眉宇間難以掩飾的疲憊，甚至連他周身那強大的氣息都有些不穩的波動。

他為了自己，強行提升力量，又一路疾馳求助，消耗定然極大。

“東方……”

她發出細微的聲音，用爪子輕輕扒拉了一下他胸前的衣襟。

東方敖燼立刻低頭，對上她清亮了些許的眸子，驚喜道：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還有哪里不舒服？”

看著他毫不作偽的關切，林悅心中暖流涌動，又夾雜著難以喻的心疼。她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下方：

“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你……需要休息。”

東方敖燼本想拒絕，但看著林悅堅持的眼神，以及自己體內確實傳來的陣陣虛乏感，他點了點頭。目光掃視下方，很快找到一處隱蔽背風的山壁裂縫，抱著林悅落了下去。

裂縫內空間不大，但足夠兩人容身，還算干燥。東方敖燼小心翼翼地將林悅放在鋪了柔軟獸皮的地上，又忙前忙后地檢查周圍是否安全，凝聚水珠喂她，動作細致入微。

林悅靜靜地看著他為自己忙碌的身影，腦海中回蕩著在噬巖獸巢穴中，意識清醒時聽到的對話——他放下龍族高傲的懇求，他毫不猶豫承諾承擔任何代價……還有他此刻難以掩飾的疲憊。

明明，從最初他救下自己開始，就是自己欠了他的。可他從未索求，反而一次次為她涉險，為她放下身段。

“東方，”

她再次輕聲喚他，對他招了招手，

“過來。”

東方敖燼立刻走到她身邊蹲下，緊張地問：

“怎么了？是不是又難受了？”

林悅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他依舊維持著成年形態、卻難掩氣息紊亂的身上。她伸出爪子，輕輕搭在他放在膝蓋的手上，傳遞著意念：

“不要再強行維持這個形態了，收回力量吧。你的身體……承受不住的。”

東方敖燼身體一僵，下意識想反駁，卻在林悅清澈而帶著心疼的目光中沉默下來。

林悅見他不動，心中焦急，爪子用力，將他的手拉近了些。雖然她現在是狼崽形態，感官不如人形敏銳，但離得近了，加上她提升后的精神力，她清晰地“看”到了他體內的情況——經脈因為強行承載超越界限的力量而多處受損，能量在體內橫沖直撞，留下無數細小的暗傷，可謂千瘡百孔！

都是為了她……

晶瑩的淚水瞬間不受控制地涌出，順著狼崽臉上的絨毛滑落。

東方敖燼一看她哭了，頓時慌了神，什么堅持都拋到了腦后。

“別哭！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他手忙腳亂地想給她擦眼淚，又怕自己手重弄疼她。

“你坐下！現在！立刻！收回力量！”

林悅帶著哭腔，意念傳遞都帶著顫音。

“好，好，你別哭，我這就收回。”

東方敖燼立刻乖乖坐好，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他閉上眼睛，開始緩緩收斂那強行提升的力量。

林悅屏息看著，只見他高大的身形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成熟俊美的容顏也逐漸褪去棱角，恢復成之前那帶著些許青澀的少年模樣，身高也變回了與她人形相仿的狀態。當他再次睜開眼時，臉色比之前蒼白了許多，氣息也虛弱了一大截，但眼神依舊明亮，專注地看著她。

“看，我沒事了，別擔心。”

他扯出一個笑容，想安慰她。

林悅卻不聽，又拉過他的手，仔細用精神力感知他體內的情況。雖然力量收回后，對經脈的持續沖擊停止了，但那些損傷依然存在，需要時間慢慢溫養。她心疼得無以復加。

東方敖燼看著她為自己擔憂的模樣，心底卻像是喝了蜜一樣甜，忍不住又用起了慣常的調笑語氣：

“這么緊張我？是不是終于發現我的好，愛上我了，想和我結為伴侶了？”

若是往常，林悅定然會送他一個白眼或者直接反駁。但這一次，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