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溟的動作因為林悅的喊聲而出現了那微不可查的停頓,最終只是廢掉了流浪獸人首領的戰力,并未取其性命。對于其他潰散的嚙齒獸人,司溟本欲趕盡殺絕,林悅再次拉住了他的手臂。
“等等!”她快速低語,“部落之間有潛在的規則,全殺了,會結死仇,獸神也不允許。而且,他們或許……有用。”
司溟冰冷的豎瞳瞥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規則論”不以為然,但對“有用”二字略感興趣。他停下了追擊的腳步,周身散發的寒氣讓那些試圖逃跑的嚙齒獸人如同被凍住,瑟瑟發抖地停在原地,不敢再動。
林悅深吸一口氣,走上前,目光掃過那些矮小驚慌的嚙齒獸人,最后落在一個看起來像是小頭目的身上。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而充滿威懾,模仿著司溟那種不容置疑的語氣:
“聽著!回去告訴你們的族長!想要你們的族人活命,就拿食物、厚實的獸皮衣,還有……五個健康的雌性來換!”她故意將條件開得苛刻,“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后,如果看不到東西,就把你們的族人全部扔進黑森林深處,讓他們自生自滅,成為流浪獸人的口糧!”
那小頭目嚇得渾身哆嗦,看著地上癱軟的首領和如同殺神般立在一旁的司溟,忙不迭地點頭:“是,是!我一定把話帶到!一定帶到!”
“滾吧!”林悅揮揮手。
那小頭目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鉆進了一個早就挖好的地洞,瞬間消失不見。其他嚙齒獸俘虜則被部落戰士用結實的藤蔓捆了起來,扔進了之前用來關犯錯族人的石坑里。
處理完這些,風雪似乎更大了些,天色也愈發昏暗。林悅和司溟回到洞穴,氣氛有些沉默。經過剛才并肩作戰(雖然主要是司溟在戰,林悅在輔助),兩人之間似乎多了一絲難以喻的默契,但也因為林悅最后的“仁慈”和“交易”,讓司溟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
“為什么留他們性命?還要交換?”司溟終于開口,聲音在溫暖的洞穴里依舊帶著涼意。
林悅一邊搓著凍得發紅的手,一邊解釋道:“全部殺光固然解氣,但嚙齒獸部落肯定記恨,他們擅長打洞和夜間活動,冰裂季里如果他們不斷騷擾,我們會很麻煩。用俘虜換物資,如果能成,我們能得到急需的食物和保暖皮毛,還能削弱他們的力量。就算不成……”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我們也表明了態度,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而且,放了那個報信的,消息傳開,其他覬覦我們部落的勢力,也要掂量掂量。”
司溟靜靜地聽著,沒有發表意見,只是那冰冷的豎瞳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認可。這個雌性,比他想象的要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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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那個逃回去的嚙齒獸小頭目,連滾帶爬地回到了他們位于地底深處的、錯綜復雜的巢穴。他驚魂未定地向族長——一只毛發灰白、眼神精明卻帶著戾氣的老年嚙齒獸人,匯報了遭遇,并轉達了林悅的要求。
“……族長,他們太厲害了!尤其是那個冷冰冰的雄性,一招就廢了流浪獸人的頭領!他們說要食物、獸衣,還有五個雌性去換人,不然就把阿土他們都扔進黑森林喂野獸!”小頭目哭喪著臉說道。
然而,嚙齒獸族長聽完,非但沒有焦急,那雙小眼睛里反而閃過一絲算計和狠厲。他猛地一拍用泥土夯實而成的“桌子”,罵道:“蠢貨!被人嚇破膽了嗎?!”
他站起身,焦躁地在狹小的洞穴里踱步:“食物?獸衣?雌性?我們自己都不夠!就是因為東西太少,族人生存艱難,老子才讓你們跟著那些流浪獸人去碰碰運氣!現在倒好,人折進去了,還想讓老子把本就緊巴巴的命根子送出去?!”
他停下腳步,盯著那個報信的小頭目,語氣陰冷:“告訴他們,要殺要剮,隨便!想從我們嚙齒部落摳出一粒糧食、一塊獸皮?做夢!至于那些被抓的廢物……哼,沒能給部落帶回好處,反而成了累贅,死了干凈!”
小頭目驚呆了,結結巴巴地說:“可……可是族長,那是我們的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