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鹽與新型草藥的發(fā)現(xiàn),像一劑強心針,短暫地驅散了巖洞部落因林悅獸化而籠罩的陰霾。族人們看向林悅的目光里,質疑和恐懼被驚奇與一絲依賴所取代。她不再是那個需要被“保護”和“保密”的異類,而是能為部落帶來實實在在好處的巫醫(yī)弟子。
然而,這種振奮并未持續(xù)太久。隨著夜晚的風帶上越來越刺骨的寒意,天空變得愈發(fā)高遠灰蒙,一種更深沉、更刻入骨髓的恐慌,如同無聲的瘟疫,在部落中蔓延開來。
“冰裂季要來了……”年老的族人們望著鉛灰色的天空,眼神空洞,喃喃低語。就連最強壯的戰(zhàn)士,在擦拭骨矛時,動作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
林悅從巫醫(yī)婆婆口中,以及族人零星的、帶著恐懼的交談里,拼湊出了“冰裂季”的恐怖。這并非普通的冬季,而是獸世大陸每隔數(shù)年或十數(shù)年便會降臨一次的極寒災劫。屆時,天空會降下足以掩埋洞穴的厚重積雪,寒風如同裹挾著冰刀的惡靈,能輕易撕裂獸皮,凍僵血肉。河流封凍,獵物絕跡,植物枯萎。每一次冰裂季,對巖洞部落這樣的中小型部落而,都意味著一場生死存亡的考驗,意味著會有族人永遠沉睡在冰雪之下。
儲存的食物夠嗎?柴火夠嗎?保暖的皮毛夠嗎?傷病員能熬過去嗎?每一個問題都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林悅看著空間里依舊昏迷的小龍,它背部的冰冷仿佛與外界逐漸加劇的寒意產(chǎn)生了共鳴,讓她心急如焚。部落的存亡和她伙伴的生死,如同兩條絞在一起的繩索,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部落走向絕望,更不能在困境中放棄小龍。她必須做點什么。
幾天后,她再次找到了巫醫(yī)婆婆和黑石。這一次,她的眼神比請求更換采集地時更加堅定。
“婆婆,黑石族長,”她開門見山,聲音在略顯空曠的巫醫(yī)洞穴里顯得格外清晰,“冰裂季將至,部落需要更多的準備。我……有一些想法。”
黑石金色的瞳孔看向她,帶著審視,但已沒有了最初的完全排斥:“說。”
“第一,是食物。”林悅條理清晰地說道,“我們現(xiàn)在依賴的主要是狩獵和采集新鮮的塊莖、野菜。但冰裂季一來,這些都難以為繼。我們需要改變儲存方式。”
她拿出幾塊在空間里用特殊方法快速風干(借助空間時間流速和特定草藥熏制)的肉干和菜干:“這是我用阿母留下的一些法子嘗試制作的‘干糧’。雖然口感差些,但能存放很久,不容易腐壞。我們可以趁著最后的時間,大量制作這種干糧,尤其是將那些不易儲存的獵物肉類處理掉。”
黑石拿起一塊干硬的肉干,掰開看了看,又聞了聞,眼神微動。他常年帶領狩獵,自然知道新鮮肉類難以久存的弊端。
“第二,是保暖和燃料。”林悅繼續(xù)道,“我們現(xiàn)在的洞穴,縫隙很大,寒風很容易灌進來。我觀察過,部落附近有一種粘性很強的泥土,混合干草,可以用來涂抹縫隙,能有效防風。另外,我們還可以試著搭建一種叫‘火炕’的東西……”
她盡量用獸人能夠理解的方式,描述了在洞穴內用石頭和泥土壘砌中空床榻,通過洞口在外部生火,讓熱氣在炕內循環(huán)取暖的簡易原理。
巫醫(yī)婆婆聽得眼神發(fā)亮,而黑石則皺起了眉頭,這顯然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