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洞部落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石子的深潭,表面的漣漪在巫醫(yī)的堅持和狼王的威嚴下暫時平復,但水下涌動的暗流卻從未停止。林悅頭頂那對無法完全隱藏、只能用柔軟獸皮稍稍遮掩的狼耳,成了所有族人目光的焦點,無聲地提醒著那場未完成的儀式和潛藏的不安。
林悅將自己關在巫醫(yī)的洞穴里,更加刻苦地學習那些晦澀的草藥知識、部落歷史碎片,以及巫醫(yī)婆婆開始傳授的、與自然能量溝通的模糊法門。
她學得很快,一方面是因為穿越后似乎精神力增強了,記東西非常快,而且過目不忘,另一方面,是想要救醒小龍的迫切渴望如同火焰般灼燒著她,驅動著她汲取一切可能有用的知識。
然而,巫醫(yī)的知識主要關乎治療、祈福和與部落息息相關的自然平衡,對于龍族那種涉及“源”之力的創(chuàng)傷,依舊沒有頭緒。空間里的小龍依舊沉睡,背部的冰冷沒有絲毫緩解。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部落的暫時“保護”如同脆弱的冰層,不知何時就會碎裂。她必須主動創(chuàng)造機會,提升自己在部落中的價值,積累資源,并為將來可能的遠行做準備。
鹽,就是她的突破口。
幾天后的一個傍晚,趁著巫醫(yī)婆婆調配草藥的間隙,林悅狀似無意地提起:“婆婆,我這兩天整理阿母留下的獸皮碎片,好像看到一種記載……說是在某些特定的巖石附近,土地會變得‘苦澀’,周圍的植物也會帶著一種特殊的‘力氣’,能幫助身體更好地吸收食物的能量,讓戰(zhàn)士更有力量……”
她小心翼翼地選擇著詞匯,避免直接提及“鹽”。部落里關于鹽的記憶早已模糊,只在最年長的族人口中,流傳著先祖曾享用過一種能讓食物變得美味、讓戰(zhàn)士精力充沛的“白色珍寶”的傳說。她不能表現(xiàn)得過于了解。
巫醫(yī)婆婆搗藥的手微微一頓,抬起眼,昏黃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思索:“苦澀的巖石?特殊的力氣……?”她似乎在記憶中搜尋,“古老的記載里,似乎提過類似的東西,被稱為‘大地之骨’的力量,與部落的興盛有關……但具體為何,早已失傳。”她看向林悅,“你確定是在那片區(qū)域看到的?”
林悅指的是她之前發(fā)現(xiàn)石鹽巖壁的大致方向,但故意說得模糊:“碎片殘缺,只提到在靠近黑森林邊緣、有灰色巨巖的山谷附近……婆婆,我們下次采集,能不能去那邊看看?或許能找到那種對部落有用的‘力氣’?”
巫醫(yī)婆婆沉吟著,沒有立刻回答。
第二天,在決定新一輪采集路線的部落激hui上,巫醫(yī)婆婆提出了更換采集地,前往林悅所說的那個山谷的建議。
果然,這個提議立刻遭到了新任狼王黑石的反對。
“那個山谷偏離我們慣常的路線,更靠近黑森林深處,危險性更高。”黑石的聲音沉穩(wěn),帶著不容置疑的務實,“而且,那里的產(chǎn)出據(jù)說很貧瘠,遠遠比不上我們現(xiàn)在采集的山谷。為了一個不確定的‘記載’,冒險改變路線,浪費族人的體力和時間,我不認為這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他的理由充分,符合一個首領對部落安全和效率的考量。族人們也紛紛點頭,顯然更信任黑石的判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提出這個建議的巫醫(yī)婆婆,以及站在她身后的林悅身上。
林悅知道,此刻她必須站出來。她深吸一口氣,從巫醫(yī)婆婆身后走出,面向黑石和所有族人。她頭上的獸皮頭巾包裹得很緊,但依舊能看出些許不自然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