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鷗旅店的房間比黃沙集的要干凈寬敞許多,推開窗便能望見遠處港灣里如林桅桿,聽到隱隱的海浪聲與碼頭的喧囂。
一夜無話,四人各自調息,恢復著連日奔波的疲憊與暗傷。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欞,在海風中帶著清新的咸味。林凡睜開雙眼,眸中神光內蘊,經過一夜修煉,狀態已然恢復至巔峰。他感受著體內練氣七層穩固的靈力,以及背后那道在丹藥和星辰戰體作用下已愈合大半的傷口,心中稍定。
當務之急,是獲取一份盡可能詳盡的瀚海海圖,并了解前往“詛咒之海”區域的可能路線與風險。此外,一艘可靠的船只也必不可少。
四人簡單用過客棧提供的、以海魚和粗糧為主的早飯后,便一同出門。
望海城白天比夜晚更加喧囂。街道上人流如織,各種口音的吆喝聲、討價還價聲不絕于耳。除了常見的修士,更多了許多皮膚古銅、衣著暴露、身上帶著濃烈海腥味和水汽的水手、漁夫以及探險者。
他們首先來到城中最大的交易區——“千帆坊市”。這里店鋪林立,攤販云集,售賣著從深海奇珍到破爛船具的一切與海洋相關的物品。
林凡的目標明確,直接走向坊市中一家門面最大、招牌上畫著巨大羅盤與海獸的店鋪——“萬航海圖閣”。
店鋪內頗為寬敞,墻壁上掛滿了各種材質、大小不一的航海圖,從描繪近海區域的粗糙羊皮紙,到覆蓋部分遠海、標注著洋流與危險區域的妖獸皮卷,琳瑯滿目。幾名伙計正在招呼客人,柜臺后,一位留著山羊胡、戴著水晶單片眼鏡的老者,正小心翼翼地修復著一張古舊的海圖。
林凡四人一進門,便吸引了店內不少目光。葉知秋的冷峻,趙莽的彪悍,林凡的沉穩,以及老海狗那獨特的落魄漁民氣質,組合在一起頗為醒目。
“幾位客官,需要點什么?”一名機靈的伙計迎了上來,臉上帶著職業化的笑容,目光在四人身上快速掃過。
“我們需要一份詳細的瀚海海圖,越往東越詳細越好,尤其是關于‘風暴角’以東區域的信息。”林凡開口道,聲音平靜。
伙計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略顯為難:“客官,近海海圖好說,但這風暴角以東……那片海域混亂得很,海圖稀少且價格昂貴,而且很多信息……未必準確。”他壓低了聲音,“更重要的是,那片海域如今可不太平,有幾股強大的海盜勢力在活動,據說還有深海妖獸異動,危險得很。”
“無妨,我們自有打算。”林凡語氣不變,“把你們這里最全的、包含風暴角以東區域的海圖拿出來看看。”
伙計見林凡態度堅決,又看了看他身后不好惹的葉知秋和趙莽,只得點點頭:“幾位請稍等,我去請掌柜的。”
很快,柜臺后那位山羊胡老者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走了過來,目光銳利地打量著林凡四人。
“老夫是此店掌柜,姓徐。幾位想要風暴角以東的海圖?”徐掌柜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那片海域,被稱為‘混亂之域’,甚至更東邊的‘詛咒之海’,可不是尋常修士能去的地方。幾位看著面生,是初次來望海城?”
“徐掌柜好眼力。”林凡不置可否,“我們確實需要前往東方海域,海圖至關重要,還請掌柜行個方便,價格不是問題。”
徐掌柜撫了撫山羊胡,沉吟片刻,對伙計使了個眼色。伙計會意,從內室取出一卷用玉盒盛放的、色澤暗沉卻隱隱有靈光流轉的獸皮海圖。
“此圖名為《東瀚略覽》,乃本店鎮店之寶之一,是一位筑基后期前輩百年前冒險深入東方海域后繪制的副本,包含了風暴角以東約十萬里海域的大致輪廓、已知的主要島嶼、部分洋流以及……幾處標注為極度危險的區域,其中就包括了你們可能感興趣的‘詛咒之海’邊緣。”徐掌柜緩緩展開海圖。
海圖之上,線條繁復,標注著各種奇異的符號和古老的瀚海文字。靠近望海城的西部海域描繪詳細,越往東越顯稀疏模糊,到了風暴角以東,大片區域只剩下粗略的輪廓和大量的空白,唯有幾處用猩紅色的骷髏頭標記的區域格外刺眼,其中之一便是“詛咒之海”,旁邊還有小字注釋:“墨海無光,噬靈絕地,有進無出,慎入!”
林凡目光掃過海圖,識海中的道碑微微運轉,將圖上的信息快速記錄、分析。他能感覺到,這海圖雖然珍貴,但關于詛咒之海內部的信息幾乎為零,更多的是警告。
“此圖什么價格?”林凡問道-->>。
徐掌柜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下品靈石,不二價。”
這個價格足以讓許多練氣期修士望而卻步。林凡眉頭微皺,正要還價,一旁的老海狗卻忽然湊上前,指著海圖上詛咒之海邊緣一處不起眼的、用虛線勾勒的漩渦狀標記,激動地問道:“掌柜的,這里!這個‘暗流之眼’的標記,可是指向一條能避開外圍黑風暴的隱秘洋流?”
徐掌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重新打量了一下老海狗:“老人家好眼力!不錯,據那位前輩零星記載,此處確實可能存在一條不穩定的隱秘洋流,能短暫穿透詛咒之海外圍的黑風暴區,但具體方位和出現時間極難把握,而且據說洋流盡頭連接著更危險的海域,所以僅以虛線標注,信息并不保證準確。”
老海狗激動地看向林凡:“小友!這條洋流……我祖先留下的海圖上也有類似標記!或許……或許真的能通往觀星島外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