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掃過厲無痕,掃過孫長老,掃過在場所有或疑惑或不解的眾人,繼續平靜說道:
“有宗,事有君。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
我的論有其宗旨,行事有其依據。正因為人們不了解這個根本(道),所以也不了解我。
“知我者希,則我者貴。是以圣人被褐懷玉。”
能理解我的人很少,能效法我的人更為難得。因此,有道的圣人(或領悟大道的人)外表穿著粗布衣服(看似平凡),懷里卻揣著美玉(內藏珍貴品德與才能)。
此一出,如同暮鼓晨鐘,敲擊在不少有心人的心頭。一些長老露出思索之色,看向林凡的目光少了幾分審視,多了幾分驚異。此子不僅實力驚人,對道心的領悟,竟也如此深刻?!
厲無痕臉色更加難看,他感覺林凡這番話,仿佛在說他是有眼無珠、不識真金的愚昧之人!他勃然大怒,筑基后期的恐怖靈壓如同山岳般向林凡碾壓而去:
“放肆!竟敢以妖惑眾,藐視刑堂!拿下!”
他身后兩名刑堂執事應聲而出,化作兩道黑影,直撲林凡,手中閃爍著禁錮靈光鎖鏈!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道平和卻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如同天籟般自九天之上落下:
“夠了。”
僅僅兩個字,那席卷全場的筑基靈壓瞬間冰消瓦解,兩名刑堂執事如同被無形壁壘擋住,僵在半空,動彈不得。
所有人駭然抬頭,只見云端之上,掌教玄一道尊的身影悄然浮現,他目光平靜地看著下方。
“參見掌教!”所有人,包括厲無痕和孫長老,都不得不躬身行禮。
玄一道尊目光落在林凡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贊許,緩緩道:“林凡于秘境之中,非但無過,反而有功。其平息古戰場積怨,調和秘境本源,使得幻月秘境日后幻境危害大減,更利于弟子歷練。此乃大善。”
他目光轉向厲無痕,聲音依舊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厲副堂主,刑堂行事,當以宗門律法為基,以事實為依據,豈可因私廢公,妄動無名?”
厲無痕渾身一顫,額頭滲出冷汗,低頭道:“掌教訓示的是,屬下……知錯。”
玄一道尊又看向孫長老,雖未語,但那目光卻讓孫長老如墜冰窟,心中那點不甘與怨恨瞬間被恐懼取代。
“即日起,林凡為此次試煉第一,獲小玄界修行資格,賞上品靈石千塊,筑基丹一枚。”玄一道尊宣布完,目光再次掃過全場,“大道至簡,知易行難。望爾等勤加修持,明心見性,勿要被表象所迷,失了本真。”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仿佛從未出現。
廣場之上一片寂靜。
掌教親臨,一定鼎!不僅徹底洗刷了林凡的“罪名”,更是當眾肯定了其功勞與道境!那番關于“被褐懷玉”的論,更是得到了掌教的間接認可!
所有人都明白,從今日起,林凡在青陽宗的地位,將再也不同。孫長老、厲無痕之流,若再想以權勢壓他,已是癡心妄想。
厲無痕臉色鐵青,帶著刑堂之人灰溜溜地退走。孫長老更是面如死灰,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林凡站在原地,神色依舊平靜,仿佛剛才那場針對他的風暴,只是拂面清風。他對著古河副閣主等人微微頷首,便轉身離去,青衫背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
被褐懷玉,和光同塵。
他無需炫耀,無需爭辯。真正的價值和光芒(懷玉)自會顯現。他選擇與光合為一體,混同于塵世之中,不露鋒芒,消解紛擾。這便是他此刻的道心體現。
今日之后,他將繼續穿著這身普通的青衫(被褐),懷揣著對大道至理和美玉般品格的追求(懷玉),行走于這修真世界。
小玄界,將是他下一個印證己道、汲取養分的地方。
而他的道途,也必將因為這顆“和光同塵”之心,走得更加平穩、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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