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之上，死寂如淵。

張龍倒在青罡石地面，氣息奄奄，周身靈力潰散，那柄斷成兩截的炎陽劍黯淡無光，如同他此刻的道途。高臺上，孫長老臉色鐵青，渾身因極致的憤怒與心痛而微微顫抖，看向林凡的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卻又礙于宗門規矩和無數目光，只能強行壓下，那壓抑的殺意如同實質，令周遭空氣都冰冷了幾分。

裁判長老宣布結果的聲音，仿佛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短暫的死寂后，激起了滔天嘩然！

“贏、贏了？！林凡真的贏了張龍師兄！”

“我的天！那可是練氣九層巔峰，地階功法啊！就這么敗了？”

“他最后那灰蒙蒙的氣流是什么？竟然能湮滅張師兄的焚天劍芒？”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是什么上古秘法？”

“怪物！真正的怪物！丹草閣什么時候出了這等人物？”

驚嘆聲、質疑聲、恐懼聲、狂熱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一片喧囂的海洋。所有看向擂臺中央那道青色身影的目光，都充滿了難以喻的復雜情緒。敬畏、崇拜、嫉妒、恐懼……林凡之名，經此一戰，已如烙印般深深銘刻在每一個內門弟子心中。

林凡獨立擂臺，面色蒼白，身形微微晃動。強行催動“玄牝之門”，融合轉化出那一絲微弱的混沌之力，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心神與靈力，經脈也因承受巨大負荷而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痛楚。但他眼神依舊清澈，深處甚至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明悟與喜悅在流轉。

他并未立刻下臺，而是就地盤膝坐下，無視了外界的所有喧囂與目光，直接進入了調息狀態。

并非托大，而是他體內正發生著驚人的變化！

在他戰勝張龍，自身力量近乎枯竭的剎那，腦海中那尊修復至百分之十的未名道碑，忽然綻放出前所未有的溫潤光華！一股精純、浩瀚、遠超尋常靈氣的能量——正是他之前引動、并初步煉化的那一絲道韻，如同甘霖般自道碑深處反哺而出，迅速流淌向他干涸的經脈與識海！

這股道韻能量，不僅蘊含著“谷神玄牝”的造化真意，更帶有一絲他自身戰勝強敵、印證己道后產生的“勝利道念”，與他自身的契合度達到了完美的境地。

道韻流過，那受損的經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修復、拓寬，壁障變得更加晶瑩堅韌，甚至隱隱有玄奧的紋路浮現。枯竭的靈力源泉被重新注滿，新生的靈力遠比之前更加精純、凝練，帶著一絲混沌初開的厚重與內斂，自行運轉間，隱隱與周遭天地產生著更深層次的共鳴。

更讓他驚喜的是，那枚沉寂的“輪回之種”，在吸收了這股特殊的道韻反哺后，竟微微顫動起來，表面那灰蒙蒙的光澤流轉加速，仿佛內部有什么東西正在孕育、生長，與林凡心神的聯系也變得更加緊密、清晰。

“功成身退，天之道也。”林凡心中明悟。自己奮力一戰，印證己道，擊潰強敵，這本身便是順應“天道”之舉。道碑此番反哺，正是對他“功成”的獎賞，亦是助他“身退”（恢復調息）的助力。

他貪婪地吸收、煉化著這股道韻甘霖，周身氣息以驚人的速度恢復、壯大，甚至比戰前更勝一籌！那蒼白的臉色迅速恢復紅潤，微弱的氣息也變得沉凝如山。

這一幕，落在臺下眾人眼中，更是引起了陣陣倒吸冷氣之聲。

“他、他在恢復？這么快？！”

“這怎么可能？剛才明明看起來消耗巨大，油盡燈枯了！”

“難道他剛才還有余力？還是在戰斗中突破了？”

“此子……絕不能以常理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