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幽寂,唯有鐘乳石尖端水珠滴落潭面的清脆聲響,如同亙古不變的韻律。林凡盤坐于角落,周身靈力與寒意交織,如同蟄伏的冬蟲,默默積蓄著破土而出的力量。
陰魄石中精純的陰寒之氣被緩緩引入體內,非但沒有加重傷勢,反而在《乙木青帝訣》玄妙的轉化下,如同給燥熱的爐火添入冰薪,以一種“陰極陽生”的奇異方式,輔助驅散著玄陰梭殘留的頑固寒氣。臂膀上那道烏青的傷痕,顏色正逐漸變淡,刺骨的冰痛感也在一點點消退。
幽潭白果被他小心摘下,那珍珠般的白色果實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涼甘洌的汁液,直墜丹田,隨即散入四肢百骸。其所蘊含的純凈陰性能量,不僅加速了傷勢的恢復,更讓他因連日奔波、激戰(zhàn)而略顯浮躁的心神迅速沉靜下來,神識仿佛被洗滌過一般,變得更加通透、敏銳。
“枯榮轉化,陰陽相濟……”林凡心有所悟。此地雖極寒,卻孕育著寒玉髓草這等生機勃勃的靈植;那幽潭白果性屬陰寒,卻能寧心安神,助益修行。這何嘗不是一種“枯”與“榮”、“陰”與“陽”的體現(xiàn)?《枯榮丹經》的奧義,似乎不僅僅局限于丹藥與靈力,更隱隱指向天地萬物運轉的某種根本法則。
他沉浸在療傷與悟道之中,不知時間流逝。建木殘片持續(xù)散發(fā)出溫和的生機,滋養(yǎng)著他的經脈與丹田。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眸中精光內蘊,傷勢已然痊愈,靈力甚至因這番磨礪與領悟,比剛突破練氣六層時更加精純凝練了幾分,穩(wěn)穩(wěn)站在了六層中期。
他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口幽深的寒潭。
潭水依舊漆黑如墨,平靜得令人心悸。但那潭底散發(fā)出的、與建木同源卻又更加凝聚磅礴的生機氣息,如同磁石般吸引著他。道碑在腦海中微微震動,傳遞出清晰的渴望與指向。
“守護者……”林凡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悸動。他不敢有絲毫大意,先將自身狀態(tài)調整至巔峰,隨即心中默念:
“道碑,掃描寒潭,推演潭水特性及潛在危險,模擬下潛方案。”
道碑光芒流轉,無形的波動探入寒潭。這一次,反饋回來的信息卻帶著強烈的干擾和模糊。
警告:潭水蘊含極陰寒煞,可侵蝕靈力,凍結神識。深度未知。
檢測到強大生命波動潛藏于潭水深處,能量層級:二階巔峰(疑似變異)。形態(tài):未知。攻擊方式:未知。
推演下潛方案……受到強烈干擾,數(shù)據(jù)不足。最佳方案:以精純生機護體,規(guī)避寒煞核心區(qū)域,速戰(zhàn)速決。
二階巔峰!還是疑似變異!林凡心頭一沉。這守護者的實力,遠超之前的地穴巖蜥。而且身處其主場寒潭之中,實力恐怕更能發(fā)揮。
硬拼絕對沒有勝算。
他的目光掃過溶洞,最終落在了那幾株寒玉髓草上。一個大膽的想法逐漸成形。
他小心翼翼地采集下三株寒玉髓草,并未傷其根系。然后取出煉丹爐(雖品質普通,但勉強可用),以及一些輔助的溫和屬性的靈草。他打算就地煉制一種特殊的丹藥——并非吞服,而是用于“誘惑”。
根據(jù)道碑對潭底那生命波動的分析,其雖充滿兇戾之氣,但對精純生機有著本能的渴望。寒玉髓草蘊含的生機極為精純,若能將其煉制成一種能緩慢釋放、擴散范圍更廣的“誘餌”,或許能將那守護者從潭底深處引出來,甚至暫時引開!
說干就干。林凡屏息凝神,催動丹火。在此地煉丹,需要分心抵抗寒意,對神識掌控要求更高。他回憶著四層秘閣中關于“藥性引導”、“氣息模擬”的心得,以及自身對“枯榮意境”的理解,嘗試將寒玉髓草的生機之力,以一種更易于感知、更富有吸引力的方式“封印”在丹藥之中。
這個過程并不輕松,幾次都差點因為寒氣干擾而失敗。但在道碑的實時校正和他愈發(fā)精妙的操控下,一個時辰后,爐內青光一閃,三顆龍眼大小、通體瑩白、散發(fā)著柔和而持久生機波動的丹藥成功出爐。
“就叫‘引靈丹’吧。”林凡將這三顆丹藥托在掌心,能清晰地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對生靈極具誘惑力的生機氣息。
他走到寒潭邊,目光銳利地掃過平靜的潭面。選定一個距離他藏身處較遠,且靠近溶洞另一條較小地下水脈出口的位置。
“去!”
他手腕一抖,一顆“引靈丹”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落入預定的潭水區(qū)域。
丹藥入水,并未立刻沉底,而是如同投入水中的明月,散發(fā)出更加清晰的、一圈圈擴散開來的白色光暈和生機波動。那光暈在漆黑的潭水中格外顯眼,生機氣息順著水流緩緩彌漫。
林凡則迅速退回之前療傷的角落,全力收斂自身所有氣息,甚至連心跳都幾乎停滯,如同徹底化作了一塊沒有生命的巖石,唯有神識如同最細微的觸須,小心翼翼地關注著潭面的變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潭水依舊平靜。
就在林凡懷疑這“引靈丹”是否無效時,異變陡生!
原本平靜如鏡的潭面,在“引靈丹”所在位置的下方,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旋轉的速度快得驚人,發(fā)出低沉的嗚咽聲,仿佛潭底有什么龐然大物正被驚醒,急速上浮!
緊接著,一股冰冷、暴虐、帶著無盡寒意的恐怖氣息,如同火山爆發(fā)般從漩渦中心沖天而起!整個溶洞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巖壁上瞬間凝結出一層厚厚的白霜!
“嘩啦——!”
巨大的水花炸開,一道龐大的黑影破水而出!
那是一條通體覆蓋著幽藍色鱗片的巨蟒!其身軀比水桶還粗,長度難以估量,僅僅露出水面的部分就有三四丈長!三角形的頭顱上,一雙豎瞳如同兩盞冰藍色的鬼火,燃燒著殘忍與貪婪的光芒。最奇特的是,在它的額頭正中,竟然生有一支晶瑩剔透、宛如冰晶構成的獨角,獨角周圍,繚繞著肉眼可見的白色寒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