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嬈猛地從床上坐起,眼前瞬間一陣發黑,耳鳴聲尖銳地響起,幾乎蓋過了冰巧的哭聲。
高燒帶來的眩暈感和突如其來的噩耗交織在一起,讓她胃里一陣翻涌,差點吐出來。
她死死抓住床沿,指甲摳進堅硬的木頭里,用那點刺痛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你說什么?”她聲音陡然拔高,因發燒而沙啞的嗓子撕裂般疼痛。
“念兒怎么會不見,什么時候的事,可有派人去找?”
冰巧哭得幾乎喘不上氣,斷斷續續地道:“就今天上午,奴婢一直守著小少爺在院里玩雪,后來去廚房端個點心的功夫,回來……回來人就不見了。”
“侯府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角門,后門都問過了,守門的小廝都說沒見著人出去,到現在一是點消息都沒有……”
孟嬈的心直直往下沉,冰涼一片。
念兒雖然懂事,但畢竟只是個五歲的孩子,他能去哪兒?
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孩子能在深宅大院里憑空消失?
她不敢深想下去,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動作急得差點從床上栽下來。
冰巧連忙扶住她,觸手一片滾燙。
她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什么:“姑娘,您病了?”
“我沒事!”孟嬈甩開她的手,聲音微微發抖,“備車,立刻回侯府。”
她胡亂抓過一件外衫披上,甚至顧不上系好衣帶,腳步虛浮地就往外沖。
高燒未退,她渾身酸軟,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一股強大的意念支撐著她,讓她撐著站穩了身體。
守在院外的侍衛見她臉色煞白,步履踉蹌地沖出來,都是一愣。
想到剛剛侯府的冰巧過來時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匯報給孟夫人,估計是侯府出了什么大事。
王爺之前有過吩咐,說是如果孟夫人真有急事要出府,不必硬攔。
侍衛幾人當即交換了個眼色,終究沒敢強行阻攔,只默默讓開了路。
馬車一路疾馳回汝陽侯府。
侯府內一片混亂,下人們步履匆匆,面露惶然。
孟嬈徑直沖回自己居住的小院,院里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心腹丫鬟紅著眼圈守在那里。
見到她回來,如同見了主心骨,立刻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哭訴。
“姑娘,小少爺不見了!”
“我們到處都找過了,花園、假山、各個空屋子,問遍了人,都說沒看見。”
“這天寒地凍的,小少爺會去哪??!”
孟念一向乖巧,不會做那種嚇人調皮的舉動。
這么多人尋他,他若是自己躲起來的,必然會出來。
唯一的可能就是……
孟嬈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啞聲問道:“最后一次確切見到念兒是什么時辰?在哪里?當時他穿著什么衣服?身邊可有旁人?”
她問得極快極細,試圖從中找出任何一絲線索。
丫鬟們努力回憶著,拼湊著信息。
“小少爺不見前,似乎有些悶悶不樂,念叨著想姑娘你了?!?
孟嬈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緊,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是了,念兒年紀小,現在不能去學堂,一個人在院子里也沒個玩伴。
她又被困在王府,不能好好陪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