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督脈初通,莊戟天便知,欲承載那日益增長的陽剛之氣,這副身軀本身,也需經歷千錘百煉,他開始有意識地將練武的強度推向一個更殘酷的層面,那小小的院落與熟悉的采藥山路,成了他自我磨礪的舞臺。
他選定了院中那棵最是堅硬、樹皮粗糙的老槐樹,以及后山一片布滿棱角的花崗巖壁,起初,他以肩、背、肘、膝,乃至小腿脛骨,控制著力道,一次次撞向樹干和巖石,內氣在撞擊瞬間凝聚于接觸點,發出沉悶的“砰、砰”聲響,這不僅是錘煉筋骨皮,更是練習如何在瞬間調運內氣防御。
但隨著他追求更強的效果,碰撞逐漸變得猛烈,他有時會模擬被野獸撲倒,用整個后背狠狠撞向巖壁;有時會全力沖刺,以肩膀猛撼槐樹主干。
肩胛、后背、手臂、小腿,很快布滿了紫紅色的淤痕,像一張殘舊的牛皮紙,記錄著每一次碰撞的痕跡。皮膚被粗糙的樹皮和巖石劃開,滲出細密的血珠,與汗水混合,帶來陣陣刺痛,里面是筋骨酸脹、關節隱痛,尤其是發力過猛的右肩,在深夜會傳來一陣陣鉆心的酸痛,讓他輾轉難眠,每一次深呼吸,都能感受到胸腔肋骨周圍產生的不舒服。
這些傷痛,并未讓他退縮,反而改變了他采藥的重點,他的目光不再僅僅搜尋那些能換錢的尋常藥材,而是如同一個經驗豐富的老醫者,開始在山野間精準地尋覓那些能修復自身損傷的“活命草”。
他看到接骨木,會小心剝取其嫩皮,回憶爺爺冊子上所“續筋接骨,活血止痛”;他挖掘三七的塊根,因其能“散瘀止血,消腫定痛”,正是對付他身上青紫淤腫的良藥;他采集透骨草,準備熬成湯劑,用以浸泡,讓藥力直透筋骨,驅散深層次的瘀青;他甚至會留意一些具有強健筋骨之效的藥材,如牛膝、杜仲的樹皮,雖難以采集,卻也耐心搜尋。
他的背簍里,除了用于換取生活所需的藥材,更多了各式各樣為自己準備的療傷藥。
夜晚,小屋燈火昏黃,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藥草氣息,他忍著疼痛,將搗爛的三七藥泥仔細敷在腫脹的肩頭和淤紫的小腿上,那清涼刺痛的感覺讓他倒吸涼氣。他將透骨草與接骨木皮一同熬煮,滾燙的藥湯蒸著酸痛的關節,蒸汽燙著皮膚,卻也帶來一種瘀痕化開的舒暢,喝下牛膝等藥材煎煮的湯汁,感覺一股暖流沉入腰腎,緩緩滋養著受損的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