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蜜拉離開后，石室里的空氣像凝固的能量塊，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林晚星看著自己手腕上那圈淡紅的印記，忽然想起卡蜜拉扔進角落的水晶玫瑰——那支本該在暗夜里流轉光華的發簪，此刻大概正躺在冰冷的碎石堆里，像被遺棄的誓。

“我去把花撿回來吧?！彼酒鹕?，想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迪迦卻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指尖帶著剛涂過藥膏的清涼，力道比剛才涂藥時重了些，像是怕她跑掉：“不用了?！彼穆曇艉艿?，“卡蜜拉扔的東西，不會再要了?！?

林晚星愣了愣。她忽然意識到，這或許不是卡蜜拉第一次“扔東西”。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藏在玩笑里的尖銳，那些深夜里能量塔下若有若無的嘆息，原來都是裂痕的預兆。

兩人走出能量塔時，恰好撞見達拉姆扛著一頭巨獸回來。那怪獸的鱗片泛著青黑色，顯然是剛從反抗派據點清理回來的。他看到林晚星，習慣性地把巨獸往石屋方向挪了挪，卻在瞥見她手腕的紅痕時頓住了腳步。

“誰弄的？”達拉姆的聲音像碾過碎石的碾子，帶著不加掩飾的怒意。他的目光掃過迪迦，又掃向能量塔的方向，顯然猜到了七八分。

“沒事，不小心蹭到的。”林晚星趕緊把手背到身后，不想把事情鬧大。

達拉姆卻沒動，只是盯著迪迦：“卡蜜拉又鬧脾氣了？”他和卡蜜拉共事千年，太清楚她那點火就著的性子，只是從前她的怒火從不會燒到無關的人身上。

迪迦沒回答，算是默認。

“你就慣著她?！边_拉姆悶哼一聲，扛起巨獸往處理食材的石臼走，路過林晚星身邊時，忽然丟下一句，“以后她再找你麻煩，跟我說?！?

粗獷的巨人總是這樣，從不說溫柔的話，卻總在最直接的地方護著她。林晚星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心里暖了暖，又想起卡蜜拉那雙絕望的眼睛，暖意里又摻了點澀。

希特拉是在傍晚時分回來的。他一落地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彎刀在指尖轉了兩圈，笑嘻嘻地湊到林晚星身邊：“聽說某位大小姐又炸毛了？”

林晚星沒接話，只是給他端了杯剛泡好的草藥茶。

“別愁眉苦臉的。”希特拉啜了口茶，瞇起眼睛，“卡蜜拉就是這樣，從小到大，只要迪迦對誰好一點，她就跟被搶了骨頭的狼似的?！彼D了頓，忽然壓低聲音，“不過這次不一樣——她是真的怕了?！?

“怕什么？”

“怕你把迪迦從我們身邊搶走啊?！毕Ｌ乩Φ孟裰唤器锏暮偅案隆襄茸约合胱??！?

最后一句話像根細針，輕輕刺在林晚星心上。她想起迪迦說過“生于黑暗”，想起他望著火光時掙扎的眼神，忽然明白希特拉的意思——卡蜜拉的憤怒里，藏著的不僅是嫉妒，還有恐懼。恐懼那個從小并肩作戰的伙伴，會因為一個突然闖入的人類，徹底背離他們熟悉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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