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的深秋總裹著濕冷的風,河宅庭院里的銀杏葉落了滿地,卻被傭人掃得不見一片碎屑,就像這棟別墅里的一切,永遠維持著精致到刻板的體面。
今天是洛熙之十八歲生日,客廳中央的水晶燈折射出細碎的光,映在她米白色連衣裙的裙擺上。她端著半杯香檳,站在人群邊緣,對著每一個過來道賀的賓客彎起唇角。那笑容恰到好處,眼尾微微下垂,帶著少女特有的軟糯,任誰看了都會贊一句“河家這孩子真是乖巧”。
只有洛熙之自己知道,她眼底藏著怎樣的涼薄。指尖捏著杯柄的力度不變,目光卻越過人群,精準地落在了不遠處的河道英身上。
男人穿著深灰色定制西裝,身姿挺拔如松,正應付著幾位商界伙伴的寒暄。他沒看她,可洛熙之能感覺到,他周身的氣場始終圍著她,就像過去五年里的每一天,這個名義上是她“哥哥”的男人,總在用這種不動聲色的方式,宣告著對她的在意。
“熙之,發什么呆呢?”河母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熟悉的親昵。她走過來,自然地攬住洛熙之的肩,語氣是疼惜的,“剛成年就被這么多客人圍著,累壞了吧?阿姨給你準備了入學禮,是首爾大學的定制鋼筆,以后寫筆記能用得上。”
洛熙之立刻收了眼底的冷意,轉頭靠在河母懷里,聲音軟得像棉花:“謝謝阿姨,您還記得我想考首爾大學。”
她知道,河母是真心把她當女兒疼。當年母親去世,若不是河母力排眾議把她接來河家,她早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可這份“母女情”,偏偏成了河道英的阻礙,那個從她十三歲起就盯著她的男人,早就等著她成年,好把她徹底綁在身邊。
正想著,口袋里的手機輕輕震了一下。洛熙之不動聲色地摸出來,屏幕上是河道英發來的消息:“晚上臥室等我,別讓媽發現。”
她抬眼,正好對上河道英投來的目光。男人眼底沒了應付賓客的客套,只剩下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像一頭盯著獵物的狼。洛熙之心里輕笑,面上卻依舊是那副乖巧的樣子,對著河道英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河母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入學后的注意事項,洛熙之耐心聽著,手指卻悄悄在手機上敲了個“好”字。
生日宴散場時已近午夜,洛熙之跟著河母上樓,腳步故意放得拖沓。走廊里的壁燈暈開暖黃的光,她能清晰聽見樓下河道英送走最后一位賓客的聲音,低沉的語調里藏著按捺不住的急切。
“阿姨,您先歇著吧,我回房整理下書包。”洛熙之在河母房門口停下,仰頭笑得乖巧,河母果然沒多想,揉了揉她的頭發叮囑“別熬太晚”,便推門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