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上，那清脆的笑聲和加油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一片死寂。

扎拉昂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他動作一頓，下意識地朝著臺階的方向看了一眼。

伊格瑞絲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

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那雙漂亮的金色眼眸里，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欣喜與天真。

取而代之的，是森冷與暴怒。

一股遠比扎拉昂更加純粹、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龍威，從她嬌小的身體里緩緩升騰。

那不是刻意釋放的威壓，而是源自血脈最深處，當至愛之物受到威脅時，最原始的憤怒。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風停了，塵埃靜止了，連遠處龍堡建筑上飄揚的旗幟，都無力地垂了下去。

扎拉昂那抬起的腳，就那么僵在半空中。

他臉上的快意和殘忍瞬間褪去，被一種發自靈魂的恐懼所取代。

他看著伊格瑞絲，那雙金色的眼瞳，不再是他熟悉的，充滿了愛慕與崇拜的模樣。

那里面，只有一片冰冷的、毀滅性的風暴。

“你……做了什么？”

伊格瑞絲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扎拉昂的心臟上。

扎拉昂渾身一顫，半龍化的身體甚至都開始微微發抖。

他不明白。

完全不明白。

劇本不是這樣的！

公主殿下不是暗示自己下重手，教訓這個人類嗎？

為什么？

為什么她會露出這種……想要殺了他的表情？

“住……住手……”

一個虛弱的聲音，打斷了這凝固的氣氛。

是肖恩。

他掙扎著用手肘撐起上半身，胸口的劇痛讓他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

他咳出一口血沫，抬頭看向伊格瑞絲，臉上強行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伊格瑞絲，別……別這樣。”

“這是……男人之間的事。”

伊格瑞絲的身體一僵，那股幾乎要毀天滅地的龍威，出現了一絲紊亂。

她猛地轉過頭，看向肖恩，眼中的暴怒迅速被心疼和不解所取代。

男人之間的事？

他……他受傷了！他傷得這么重！

他為什么還要阻止我？

肖恩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有戲。

他深吸一口氣，忍著五臟六腑翻江倒海般的疼痛，用一種緩慢而堅定的語氣，繼續他的表演。

“一場……真正的考驗，就該這樣。”

“如果……我連這點考驗都承受不住，又有什么資格……站在你的身邊？”

他一邊說，一邊用盡全力，晃晃悠悠地試圖站起來。

每動一下，骨頭都發出抗議的悲鳴，冷汗瞬間濕透了他破碎的衣服。

“扎拉昂……他沒有做錯。”

肖恩看向一臉懵逼的扎拉昂，眼神復雜。

“他只是在用他的方式，來確認……我配不配得上……他的姐姐。”

“這是……他的……認可！”

說完這番話，肖恩感覺自己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當場昏厥過去。

伊格瑞絲徹底怔住了。

她看著那個搖搖欲墜，卻依舊挺直了脊梁的身影。

看著他嘴角的血跡，和那雙即使在痛苦中，也依舊清澈倔強的眼睛。

考驗……資格……認可……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