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爬在通風管里,鐵皮邊緣生了銹,冷風從洞里吹進來。他回頭看了一眼,張峰臉色發白,嘴唇干裂,整個人靠在他背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前面的路斷了,只剩三米多寬的空隙,下面是黑乎乎的豎井,不知道通到哪里。蘇然停下來,額頭抵著冰冷的鐵皮喘氣。
“過不去了。”張峰小聲說,“你走吧。”
“別廢話。”蘇然打開背包,從側袋拿出一根尼龍繩,“我背你過來的,不是聽你在這兒說喪氣話。”
他抬頭看天花板上的橫梁,確認結實后把繩子一端綁上去,另一端繞過張峰胸口打了個結。然后推了他一把:“抓住繩子滑過去,別停,我在后面。”
張峰咬牙抓住繩子,身體慢慢滑向對面。肩膀擦到鐵皮邊緣,疼得悶哼一聲,但他還是撐住了。
輪到蘇然時,身后傳來一陣嗡嗡聲,像是金屬爪子踩在管道上,聲音越來越近。
他沒回頭,抓起繩子就往下滑。腳剛落地,后面的管道就被撞了一下,接著又是第二下、第三下——那東西卡在斷口過不來,但還在不停地撞。
“快走。”張峰扶著墻站起來,“它們不止一個。”
兩人沿著斜坡往下走,地面濕滑,墻邊堆著舊電纜和工具箱。蘇然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亮起的瞬間跳出一條提示:高頻電磁掃描接近,距離約六十米。
他馬上關掉定位,只留攝像頭低耗運行。直播信號斷斷續續,觀眾人數一直在一萬五左右。
彈幕飄過幾條:“主播還能播嗎?”“這地方太危險了。”“別硬撐了,先躲起來。”
蘇然沒回話,打開語音功能,聲音壓得很低:“我在播。只要鏡頭還開著,他們就沒贏。”
張峰靠墻喘氣,突然伸手按住他胳膊:“聽。”
遠處傳來腳步聲,四條腿,金屬碰鐵皮的聲音。不是人,是機械狗。而且不只一只,至少兩組,正從不同方向靠近。
“它們靠熱感應和震動找人。”蘇然貼著墻,“我們發熱多,動作大就會被發現。”
他說完脫下外套裹住手機,只露出攝像頭一角。然后把震蕩棒塞進張峰手里:“等會我引開左邊那只,你趴低點,往東邊岔道挪。”
“你瘋了?出去就是靶子!”
“總比一起被困死強。”蘇然活動手腕,“它們要靠信號判斷目標,我干擾一下,能搶幾秒時間。”
他不等張峰回答,一腳踢向旁邊的舊配電箱。火花炸開的瞬間,他沖出去兩步,把干擾器扔到左邊通道盡頭。
警報響了,遠處的機械狗立刻轉向,朝干擾器跑去。蘇然趁機退回原位,拉著張峰鉆進東邊窄道。
剛拐彎,頭頂通風口落下一塊鐵皮,砸在地上發出巨響。兩人僵住,不敢出聲。
幾秒后,腳步聲又來了,這次是從上面傳來的。另一只機械狗上了通風層,在剛才的位置來回走動。
“它知道我們停過。”張峰握緊震蕩棒,“現在明白我們在下面。”
“那就別停。”蘇然往前走,“一直動,路線不固定,它們就抓不準。”
通道越來越窄,最后只能側身通過。墻上有個牌子,寫著“b3區檢修入口”,字跡模糊,油漆掉了不少。
走了十幾米,前面出現一道鐵門,半開著,門縫透出一點光。蘇然伸手推門,門軸發出刺耳的聲音。
里面是個小控制室,桌上有一臺老式監控屏,居然還有電。畫面分成四個角落,全是空走廊和廢棄車間。
“還有電?”張峰靠在門邊,“這片早就斷網了。”
“有人在維持。”蘇然盯著屏幕,“或者系統自己啟動了。”
他走近操作臺,看到鍵盤旁有張工作卡,印著編號和二維碼。他沒碰,用手機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