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把那枚金屬片翻了個面,燈光下,半環套三角的刻痕清晰得像是誰用刀尖劃出來的簽名。他沒說話,只是把它輕輕推到桌子中央,像攤牌時亮出的最后一張底牌。
張峰蹲在儲物間門口檢查完俘虜,回來時順手擰開一瓶運動飲料,“人都關好了,嘴也嚴實,問不出半個字。”他瞥了眼桌上的小東西,“就這玩意兒?看著像哪個社團的暗號。”
“不是社團。”蘇然調出平板上的照片,一邊放大保險柜鎖芯的劃痕,一邊對比金屬片邊緣的紋路,“你看這里,弧度一致,深淺一樣,連毛刺的方向都對得上。這不是巧合,是同一類工具留下的記號。”
張峰湊近看了兩秒,忽然笑出聲:“所以他們偷完檔案館,現在又來偷你?挺執著啊。”
“不是偷。”蘇然搖頭,“是收尾。上次他們沒拿全東西,現在發現線索斷在我這兒,就得回來補漏。”
話音剛落,手機震動了一下。林悅發來一條消息:“你還好嗎?我看到直播回放了,那些人……真的被抓住了嗎?”
蘇然回了個笑臉表情:“抓到了,還送了紀念品。”
“別開玩笑……我很擔心。”
他盯著屏幕停頓了幾秒,打字的動作慢了下來:“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但你要相信,我現在做的每一步,都不是莽撞。”
張峰喝完最后一口飲料,把瓶子捏扁扔進垃圾桶,“接下來怎么辦?換個地方住?這屋子已經被盯上了,再守著等于等他們卷土重來。”
“不換。”蘇然靠回椅背,手指輕敲桌面,“他們知道這兒有防備,反而不會輕易再來硬的。真要撤,才顯得心虛。”
“那你打算一直窩在這兒當縮頭烏龜?”
“我不是要躲。”蘇然點開監控系統,回放襲擊過程的幾個關鍵節點,“你看這三個家伙,動作干凈利落,配合默契,裝備統一,連屏蔽器都是定制款。這種水準,不是臨時拼湊的打手。”
“所以呢?”
“所以他們在試探。”蘇然指著畫面中一名黑衣人落地后迅速尋找掩體的動作,“如果目標是我本人,完全可以帶高殺傷武器強攻。但他們沒這么做,說明顧慮很多——怕動靜太大,怕暴露身份,更怕我把某些事說出來。”
張峰皺眉:“你是說,他們真正怕的,不是你這個人,而是你的嘴?”
“沒錯。”蘇然笑了笑,“我一直直播,粉絲越來越多,每次露臉都在擴大影響力。對他們來說,我就像個隨時可能引爆的錄音筆。殺了我,風險太高;放任不管,又睡不安穩。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閉嘴,或者讓我‘出丑’。”
“出丑?”
“比如在直播里突然失控,被人當眾揭穿是騙子,或者鬧出丑聞。”蘇然瞇起眼,“只要公眾不再信我,我的聲音就沒了價值。這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張峰沉默片刻,猛地一拍大腿:“你是說,下一次動手,會在你直播的時候?”
“八九不離十。”蘇然打開日歷,掃了一眼下周的排期,“最近幾場都是公開互動直播,觀眾能連線,場地也不封閉。最容易制造混亂。”
“那你還敢播?”
“當然播。”蘇然咧嘴一笑,“我還得給他們搭臺子呢。不過這次,咱們得換個玩法。”
他起身走到墻邊的戰術板前,拿起筆畫了三個圈:住所、直播現場、網絡信號源。
“我們現在有三道防線。第一道,在家里,已經驗證過有效;第二道,在直播過程中,需要新的預案;第三道,是外部支援。”
“外部支援?”張峰挑眉,“你找誰?物業可沒法對付這種級別的家伙。”
“我不是找物業。”蘇然在第三個圈旁邊寫下兩個字,“警方。”
“你報警了?”
“還沒正式報。”蘇然放下筆,“但我留了條加密通道,一旦直播期間出現異常聚集、信號干擾或可疑設備接入,信息會自動推送過去。就算不能立刻出警,也能形成威懾。”
張峰吹了聲口哨:“你還挺會借力。”
“一個人扛不住所有事。”蘇然坐回位置,“而且,我不怕他們來,就怕他們不來。只要敢動,就得留下痕跡。這次那塊金屬片是個開頭,下次說不定就能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的指揮節點。”
張峰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對了,那個a-7編號呢?之前你說他們用了這個代號發指令。”
“查不到來源。”蘇然打開系統后臺記錄,“信號經過三層跳轉,終點是個廢棄服務器。但有意思的是,屏蔽器啟動的時間點,正好卡在我讀取情緒值波動的前一秒。”
“也就是說,他們知道你能感知情緒?”
“不止知道。”蘇然眼神沉了下去,“他們了解得很具體。普通人哪會特意準備壓制異能的設備?這組織里,肯定有人研究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