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像一根繃到極限的弦,輕輕一顫,就快斷了。
蘇然沒動,也沒出聲,只是把手機往胸口又按了按,仿佛那樣能壓住心跳。他閉眼,呼吸放得極輕,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這扇門一開,外面等著的就不只是三個人了。
墻外的腳步停了,沒人推門,但那種被釘在靶心上的感覺更重了。他知道,對方在等他反應——等他慌、等他跑、等他暴露底牌。
可他偏偏不給。
就在鎖芯“咔”地一聲彈開的瞬間,他猛地擰轉身形,異能轟然啟動。
世界像被撕開一道口子,眼前光影錯亂,下一秒,冷風撲面,頭頂是灰蒙蒙的夜空,腳下踩著濕漉漉的地面。垃圾堆的酸腐味直沖鼻腔,幾只野貓受驚竄進角落,塑料袋嘩啦作響。
他蹲在兩個綠色大垃圾桶之間,背靠著墻,耳朵豎著聽動靜。剛落地還沒站穩,眼角余光就掃到巷口多了幾個人影。
不是三個。
是六個。
他們分散站在巷道兩端和屋頂邊緣,動作整齊劃一,像是早就在等他出現。有人手里拎著短棍,有人腰間鼓鼓囊囊,看輪廓不像普通警械。
“好家伙,連后手都鋪好了?”他咧了下嘴,聲音壓得極低,“我還以為你們最多派個接駁隊來接我下班。”
他迅速縮回身子,背包緊貼墻面。剛才那一跳消耗不小,現在再用一次,落點必須精準。他摸了摸外套口袋,直播設備還在,紅燈微閃,錄制正常。
可沒等他松口氣,耳邊忽然傳來一陣低頻嗡鳴。
像是蚊子叫,又像是電流干擾,聽得人腦仁發脹。他心頭一沉——這玩意兒專門對付電子設備的,連手機信號都能掐斷,更別說直播上傳了。
“看來是真不想讓我留證據啊。”他冷笑一聲,從包里摸出強光手電,拇指一推,切換到頻閃模式。
另一邊,圍上來的人已經開始收攏陣型。他們不說話,也不急著靠近,就像一群獵犬慢慢合圍困獸。
蘇然盯著前方五十米處那片施工圍擋,木板搭得歪歪扭扭,上面貼著“危險勿入”的黃牌子。底下黑漆漆的,不知道挖了多深,但從風向判斷,那邊有地下通風口,能通到主排水管。
只要能撐到第二次瞬移,他就贏了。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抬手,把強光手電朝最亮的方向甩了出去。
“啪!”
手電撞上水泥柱,燈殼碎裂,但開關沒壞,頻閃立刻炸開,白光像瘋了一樣忽明忽暗,照得整條巷子像進了迪廳。幾乎同時,他按下藏在袖口的微型揚聲器按鈕,一段提前錄好的尖銳嘯叫猛地炸響。
“嗚——!!!”
幾個逼近的人本能地抬手遮眼,腳步一頓。有人罵了句什么,但聲音很快被噪音吞沒。
就是現在!
蘇然轉身就跑,腳步輕得像貓,直奔施工區。可才沖出十幾步,身后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一個人影已經繞過側墻,速度比其他人快得多,手里還舉著個黑色盒子,正對著他方向。
信號壓制器?還是異能探測儀?
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在心里默念那個廢棄報刊亭的位置——城西老街轉角,鐵皮頂塌了一半,旁邊有個自動售貨機常年不通電。那是他上周踩點時標記的應急落腳點,夠偏,夠破,監控死角。
意識剛鎖定坐標,身體驟然失重。
光影扭曲,耳邊風聲戛然而止。
再睜眼,四周安靜得嚇人。
頭頂是銹跡斑斑的鐵皮棚頂,漏了個洞,剛好透下一點路燈的光。腳下踩著碎報紙和煙頭,空氣里有股潮濕的霉味。他靠在報刊亭背面墻上,喘了兩口氣,伸手去掏手機。
還在。
他松了口氣,低頭一看,胸前口袋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