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暗下去的瞬間,蘇然沒動。
他盯著那條加密消息看了足足十秒,手指懸在電源鍵上,最后輕輕一按,屋子里徹底黑了。窗外的路燈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劃出一道斜線,像把尺子量著他剛才那句話和現實之間的距離。
但他沒關直播軟件。
而是從床底拖出一個舊鞋盒,翻出一臺從沒注冊過的備用機。這玩意兒還是張峰半年前塞給他的,說“哪天你被人追殺,至少還能發個求救信號”。當時他還笑人家paranoid過頭,現在倒成了救命稻草。
連上加密網絡,調取過去三天的直播數據流。畫面里一串串跳動的代碼像夜市攤上的烤串,一根接一根地翻著。他逐幀檢查自己使用異能的時間點——護盾展開、瞬間移動、讀心術掃描——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一次微弱的能量波動。
而就在這些節點前后,系統記錄到三次異常ip掃描。不是普通爬蟲,也不是平臺自動抓取,是有人在定點追蹤信號源,像釣魚的人守著浮漂。
“還真被說中了。”他低聲嘀咕,“我這不是主播,是信號發射塔。”
立刻撥通張峰的私密頻道。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那邊傳來啃黃瓜的聲音:“怎么,后悔沒簽合同了?”
“比那嚴重。”蘇然把數據截圖發過去,“有人順著我放技能的節奏在定位,咱們住的地兒可能已經不安全。”
“嘶——”張峰把嘴里的黃瓜咽下去,“所以你現在是行走的wi-fi熱點?那你還天天開直播?”
“正因如此才不能停。”蘇然瞇著眼,“他們以為我在暴露,其實我在布網。”
掛了電話不到二十分鐘,門鎖咔噠響了一下。張峰拎著個黑色背包進來,頭發亂得像剛被風吹過沙漠,肩上還掛著半截晾衣繩。
“樓下有輛快遞車轉悠兩圈了,司機眼神賊溜。”他順手把背包往地上一扔,“我繞后巷摸上來的。”
林悅也到了,穿了件寬大的衛衣,手里抱著筆記本電腦,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拔掉屋里所有無線路由器的插頭。
“我已經刪了所有聊天記錄,舊手機泡進水杯里。”她說著打開電腦,“你要我查什么?”
三人圍坐在客廳地板上,地圖鋪開,筆跡潦草地標注著蘇然最近幾次行動的位置:廢棄廠區、地下車庫、城中村小巷。張峰掏出一個手掌大的金屬盒子,接上電源后屏幕亮起藍光。
“自制信號干擾器,能屏蔽五十米內的無線監聽。”他拍了拍機器,“但有個副作用——你也別想連直播了,除非用有線。”
“那就用有線。”蘇然點頭,“接下來幾天,我的直播設備全部物理連接,不走任何無線協議。”
林悅皺眉:“可觀眾會發現畫質變差,延遲升高……會不會懷疑你在藏什么?”
“正好。”蘇然咧嘴一笑,“就說設備老舊,粉絲心疼我,說不定還能多刷幾個禮物。”
張峰翻白眼:“你真是把流量玩明白了。”
蘇然翻開筆記本,寫下三條主線:
第一,繼續直播,但每次開啟前手動切換不同sim卡,使用流動地點直播(比如便利店門口、公交站臺),制造行蹤混亂;
第二,利用讀心術在直播中反向篩查可疑觀眾——那些頻繁提問“你住哪兒”“有沒有團隊”的賬號,極可能是臥底;
第三,建立應急代碼系統:林悅發“今天天氣不錯”代表安全,發“記得帶傘”表示危險逼近;張峰敲三下門是確認身份,兩下是撤離信號。
“我還準備了個彩蛋。”蘇然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u盤,“這是我存的假情報包,里面有偽造的行程表、虛假據點坐標。萬一哪天被入侵賬戶,我就故意泄露出去,讓他們撲空。”
林悅忍不住笑了:“你這是要把對方當觀眾耍?”
“本來就是一場真人秀。”蘇然聳肩,“只不過這次,導演是我。”
張峰調試完干擾器,忽然抬頭:“你說他們能鎖定你異能釋放的信號……那你以后還能不能用技能?”
“能,但得smarter。”蘇然比劃著,“比如,我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用瞬間移動——那么多手機信號、wi-fi熱點,他們分不清哪道波動是我的。就像往河里倒一杯水,沒人知道它從哪兒來。”
“高啊。”張峰豎起大拇指,“這叫混水摸魚。”
“不,這叫直播帶‘貨’。”蘇然壞笑,“只不過我帶的是陷阱。”
林悅看著兩人一唱一和,表情漸漸凝重:“可你們想過沒有,如果他們真找到這兒……我們三個,打不過的。”
空氣靜了一瞬。
蘇然放下筆,轉頭看她:“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也怕。但你知道最可怕的不是他們找上門,是什么嗎?”
她搖頭。
“是關掉鏡頭。”他說,“一旦我不播了,就意味著我認輸了。他們要的就是我躲起來,變成見不得光的東西。可只要我還站在鏡頭前,哪怕穿著破衛衣、吃著泡面,我就不是他們的獵物——我是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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