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的“0958”還在那兒,像一行不會消失的彈幕。
蘇然盯著它看了三秒,忽然笑了:“還挺守時。”
他沒急著回消息,也沒再點開那個未知號碼。反而把終端調出來,翻到凌晨四點十二分那條護盾觸發記錄,又對照了自己昨天發的直播預告時間——上午十點整。
手指在屏幕上劃拉兩下,算出時間差:五小時四十六分鐘。
“不是倒計時。”他自自語,“是校準信號。他們拿我當鐘表用呢。”
話音剛落,他又打開讀心術掃描界面,鎖定平臺里幾個最近頻繁冒頭的賬號。這些id平時不說話,一冒頭就是“該收手了”“裝什么英雄”這類話,語氣整齊得像復制粘貼。
此刻,這些賬號的情緒波動呈現出一種奇特的一致性——緊張、期待、還有種近乎儀式感的興奮。
而且ip地址全集中在城東那片廢棄數據中心附近。
“看來昨晚那輛車不是來修電閘的。”蘇然關掉頁面,順手撥了個視頻通話。
響鈴不到兩聲就接通了。
張峰頂著一頭亂發出現在畫面里,背景是他家客廳沙發,毯子還裹在腿上。
“你又發現啥了?”他一邊揉眼睛一邊問,“我剛夢見你被人圍攻,結果你掏出個鍋鏟開始炒菜。”
“夢得挺合理。”蘇然把數據截圖甩過去,“你看這個時間線。他們給我發‘0958’,剛好比直播開始提前兩分鐘。這不是警告,是進攻倒數。”
張峰瞇著眼看完,表情慢慢變了:“意思是……他們打算在直播剛開始的時候動手?”
“對。”蘇然點頭,“不是為了破壞直播,是為了讓所有人親眼看著我出事。輿論戰,現場直播版。”
“操。”張峰猛地坐直,“那你還不趕緊取消?”
“取消就等于認輸。”蘇然笑了笑,“而且觀眾等這一天等了很久。我要是突然說‘今天不播了’,明天網上就得傳‘蘇然被嚇跑了’。到時候不用他們動手,我自己就被口水淹死。”
張峰沉默了幾秒,嘀咕:“你還真把直播間當戰場了。”
“本來就是。”蘇然靠在椅背上,“只不過以前是打嘴仗,現在要動真格的。”
正說著,另一個視頻請求跳進來。
林悅的臉出現在小窗口里,穿著居家服,頭發扎成馬尾,看起來已經出門準備過來。
“你們聊啥呢?”她問,“我剛看到你直播間后臺流量異常,峰值沖得太猛,像是有人在集中刷訪問。”
“不是刷訪問。”蘇然說,“是踩點的人太多,連帶著ip都撞上了。”
“所以……他們真要來了?”林悅聲音低了些。
“大概率。”蘇然沒瞞她,“但這次不一樣。上次是臨時扛,這次是我們先布好局等他們撞。”
“可萬一……”
“沒有萬一。”蘇然打斷她,語氣輕松,“你看我像那種非要站在c位挨打的人嗎?我可是連奶茶排隊都會找最快通道的男人。”
林悅瞪他一眼:“你現在說這話,越聽越像要作死。”
“這是戰術自信。”他轉頭看向張峰,“怎么樣,要不要來當我的場外教練?負責喊666和報警。”
“少扯淡。”張峰站起身,開始翻衣柜,“我去拿裝備。你說要布防,總不能光靠嘴皮子吧?”
“當然不止。”蘇然起身,“六點碰頭,老地方見。記得帶那個能干擾信號的手提箱,還有上次你說從二手市場淘來的軍用級電源。”
“你還記得那玩意兒?”張峰挑眉。
“記得清楚。”蘇然笑,“畢竟那次你拿它給我的護盾續了十分鐘命,電費賬單卻花了我半個月收入。”
電話掛斷后,蘇然迅速收拾東西。
儲能電池、信號屏蔽盒、微型震動傳感器——全塞進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設備包里。煙霧裝置他特意改裝過,外形像個u盤,插在主播臺側面的接口上,鏡頭拍不到,但觸發后能在三秒內填滿半間屋子。
七點整,他推開了租賃直播間的門。
清晨的陽光斜照進來,落在空蕩的設備架上。房間不大,但布局熟悉:主攝像機對著主播臺,兩側補光燈,背后是應援墻和品牌海報。
一切看上去和平常一樣。
實際上,每一處都被重新設計過。
張峰半小時后趕到,拎著個黑色箱子,進門第一句話就是:“你確定這地方沒監控?”
“租的時候就查過了。”蘇然接過箱子,“房東說之前是個美妝博主用的,討厭被偷拍,所以全屋無內置攝像頭。”
“那就好。”張峰打開箱子,拿出一個手掌大的信號干擾器,“這玩意兒能壓制三十米內的無線指令傳輸,但他們要是用物理接入,就沒用了。”
“我知道。”蘇然接過設備,熟練地裝在墻角插座后面,“所以我們還得靠眼力。”
兩人分工明確:張峰負責外部警戒系統,在門口和走廊拐角裝了三個微型感應器,連接他的手機;蘇然則專注內部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