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的手指還貼在鋁管彎曲的邊緣，指尖能感覺到那微微下陷的一毫米弧度。他盯著電腦屏幕上的直播回放，畫面定格在他第二次施力的瞬間——鏡頭里，他的表情沒變，可掌心的紋路似乎比之前更深了些。

他忽然笑了下，把鋁管輕輕推到一邊，像是推開了一扇舊門。

鼠標點開數據分析面板，最近一場直播的情緒波動曲線平緩上升，諷刺值像退潮一樣往下走，驚訝和期待的波峰則穩穩爬升。最讓他在意的是“關注時長”這個指標——平均停留時間從三分鐘拉到了七分半。

“看來大家開始愿意多看我幾眼了?！彼宰哉Z，順手打開瀏覽器，搜了搜今晚的足球賽預告。

英超聯賽，熱身結束，主隊對客隊，積分榜前四之爭。比賽還有兩個小時開球，貼吧、論壇已經吵成一片，有人押主隊大勝，有人賭冷門爆冷。

他盯著屏幕右下角的時間，突然腦子里蹦出一個念頭：如果我現在說，這場比賽第63分鐘，主隊9號會進球——

他頓住，眨了眨眼。

然后猛地坐直。

“等等……這不就是另一種‘發力’嗎？”

他拍了下桌子，泡面碗震了一下，湯差點灑出來。剛才控制鋁管的時候，他是靠想象熱流走向來精準施壓。那如果把這種“感知”換種用法呢？不是去彎鐵勺，而是去“觸碰”還沒發生的事？

他迅速調出系統界面，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功能列表。沒有新增選項，也沒提示新能力解鎖。但情緒值一直在漲，說明只要觀眾有反應，系統就認賬。

“觀眾要的是刺激，是意外，是那種‘臥槽真準’的瞬間?！彼溃拔也恍枰淖儽荣悾抑恍枰崆爸?。”

他抓起手機，撥通張峰的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喲，我還以為你又要閉關修煉掰鐵鍋去了?！?

“比那刺激?！碧K然靠在椅背上，聲音壓低，“我打算預測比賽?！?

那邊沉默了兩秒，接著傳來一聲長長的呼氣：“你瘋了吧？萬一錯了，彈幕能把你祖宗十八代扒出來直播拜祭。”

“我知道風險?！碧K然看著桌上的鋁管，“但你看我上一場直播，觀眾已經開始習慣我一點點進步了。他們不怕我失敗，怕我裝神弄鬼。所以這次我不裝，我直接說——我要用異能預知結果，猜錯我也認?！?

張峰嘖了一聲：“你還真敢想。那你準備猜什么？角球數？黃牌幾張？”

“太普通。”蘇然咧嘴一笑，“我就說一句話：主隊第63分鐘，9號球員破門得分。白紙黑字寫下來，錄屏存證，賽后揭曉。”

電話那頭又靜了幾秒，然后張峰低笑出聲：“行啊你，這招夠狠。要是真成了，直播間得炸；要是錯了，你也別想翻身了。”

“所以我才打電話給你。”蘇然語氣認真起來，“你要是覺得這主意蠢，我現在就刪掉直播標題?！?

張峰沒立刻回答，過了會兒才說：“你還記得大二那年，咱們班籃球賽最后一投嗎？你站三分線外，誰都不信你能進，連教練都喊暫停了，結果你偏不聽，自己運球上去就扔——”

“進了?！碧K然接道。

“對，進了?！睆埛迓曇舫亮诵?，“那時候你說，‘不信的人太多，我就更得試試’。你現在還是那個蘇然，那就別慫?！?

電話掛斷后，屋里安靜了幾分鐘。

蘇然正準備起身調試攝像頭，手機震動了一下。一條語音留跳出來，發件人是林悅。

他點開。

“你敢試，我們就敢信?！?

短短七個字，語音里還帶著點笑意，像夏天傍晚吹過窗臺的風。

他聽完沒說話，把那條語音反反復復聽了三遍，然后深吸一口氣，在直播軟件里新建房間，輸入標題：

《今晚八點，異能預測足球賽！成敗在此一舉》

紅燈亮起時，他已經坐在鏡頭前，背景還是那張斑駁的墻，桌上擺著筆記本電腦、水杯，還有那根被壓扁的鋁管。

“各位，晚上好?！彼麤_鏡頭笑了笑，“今天不掰勺子，也不捏易拉罐。我準備干票大的?！?

彈幕剛冒頭就是一串問號。

“啥大的？”

“不會又要劈磚吧？”

“上次出血我都心疼了，別玩命了?！?

蘇然搖頭：“今天換個玩法。我要用異能，預測一場足球比賽的結果?！?

直播間瞬間炸開。

“哈哈哈笑死我了！”

“主播是不是昨晚喝多了？”

“異能還能預測未來？那你先說我明天幾點起床？”

蘇然不急，慢悠悠打開賽事直播頁面，畫面切到球場全景，球員正在熱身。

“我知道你們不信?！彼f，“換我我也不信。但過去幾天，我做了些小測試——比如徒手壓鋁管，從完全沒反應到能精確控制變形程度。這說明我的能力在進化，不只是力氣變大，而是能‘感知’和‘引導’某種信息流?！?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攝像頭：“所以我決定，把這種感知用在更難的地方——預測未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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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還在刷屏，但節奏明顯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