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大古便已醒來。他輕手輕腳地整理好床鋪,避免吵醒仍在熟睡的阿婆。
昨夜與桐野的對話在他腦中反復回響——不同的時間線、希爾巴貢、彩虹魔鏡,以及那枚依然充滿謎團的護符。他輕輕摩挲著口袋里的護符,冰涼的觸感下似乎潛藏著未知的能量。
他走到窗邊,望向遠方獅子鼻濕原的方向。今天,他必須去那里一探究竟。
“大古先生,起這么早啊。”阿婆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大古轉身,露出溫和的笑容:“阿婆,吵到您了嗎?”
“沒有沒有,人老了,覺少。”阿婆擺擺手,關切地問,“看你心事重重的,是遇到什么難題了嗎?”
“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去獅子鼻濕地勘察一下。”大古不便明說,只能含糊帶過。
“哦,那要小心啊。聽說那邊的樹林有時候會起怪霧,容易迷路。”阿婆不放心地叮囑。
“謝謝阿婆,我會注意的。”大古心中一動,怪霧?是否與空間的異常有關?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接著是禮貌的敲門聲。
大古打開門,桐野牧夫站在門外,呼吸略顯急促,額頭上帶著細密的汗珠,顯然是一路跑來的。
“桐野?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大古有些驚訝。
“我看到您今天會很早出發.”桐野平復了一下呼吸,眼神認真,“我覺得有必要再來確認一些事情,而且……我有點擔心。”
大古將他讓進屋內。阿婆見狀,笑瞇瞇地去準備早餐:“小牧夫也來了啊,正好,一起吃早飯吧。”
兩人在餐桌旁坐下,桐野迫不及待地壓低聲音問道:“大古先生,您確定今天要去獅子鼻濕原嗎?”
“嗯,既然那里可能存在線索,就不能放過。”大古點頭,拿起一個飯團,“你昨天說,那里被稱為彩虹魔境,入口只在出現彩虹時打開?”
“是的。”桐野肯定道,“根據我看到的信息,那片區域的空間很不穩定。希爾巴貢棲息在其中,它通常只是在里面游蕩或沉睡,但魔鏡的開啟和關閉沒有規律,一旦入口關閉,被困在里面就很難出來。”
“你‘看到’的希爾巴貢,是什么樣的?”大古需要更多情報。
“體型巨大,擁有驚人的力量,皮膚堅硬,但……它的視力有問題,只能捕捉會動的物體。”桐野努力回憶著預知到的片段,“如果保持靜止,它可能發現不了。”
“只能捕捉動態物體……”大古若有所思,“這倒是個重要的信息。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嗎?”
桐野搖搖頭,臉上帶著一絲不確定:“關于魔鏡內部,我能‘看到’的很少,像是被一層迷霧籠罩。除了希爾巴貢、嘎地,似乎沒有其他生命跡象,但……總感覺那里不簡單。”
他頓了頓,看向大古,“大古先生,您昨天說,是火花棱鏡在那里產生了反應?”
大古面上不動聲色:“是的,靠近那片區域時,它有些發熱。
“火花棱鏡是您變身的關鍵……”桐野沉吟道,“它在那里產生反應,是不是意味著這就是光對您的指引?”
“很有可能。所以我才必須親自去看看。”他快速吃完早餐,站起身,“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出發。”
“我跟您一起去!”桐野立刻站起來。
“不行。”大古斬釘截鐵地拒絕,“那里太危險了。你留在市區。”
“可是我的能力能幫到您!”桐野爭辯道,“我可以預知危險,可以幫您觀察入口的開啟!”
“正因為你的能力珍貴,才更不能冒險。”大古按住他的肩膀,語氣緩和但堅定,“桐野,你不應該被卷入這種未知的危險中。而且,你需要在這里,如果……如果我遇到什么意外,至少還有你知道發生了什么。”
這話帶著一絲托付的意味,桐野愣住了,他聽出了大古話里的決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我明白了。”桐野低下頭,沉默片刻后再次抬頭,眼神已然變得堅定,“請您務必小心。一旦看到彩虹開始變得模糊、不穩定,請立刻撤退!千萬不要猶豫!”
“好,我答應你。”大古鄭重承諾。
“還有這個。”桐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手工制作的、簡陋的護身符,是用彩色繩編成的,“這是我昨晚做的……雖然可能沒什么用,但是……請您帶上。”
大古接過那個小小的、帶著孩子體溫的護身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小心地將其放入內側口袋,微笑道:“謝謝,桐野。這比任何武器都讓我感到安心。”
告別了阿婆和堅持送他到車站的桐野,大古登上了前往市郊的早班電車。車廂里人不多,他靠窗坐著,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從城市建筑逐漸變為田園風光。
他的思緒卻飄向了更遠的地方。基里艾洛德人的護符……為什么它會與那個地方產生共鳴?以及桐野看到的另一條時間線上的悲劇...這一切到底代表著什么呢?
種種疑問盤旋在心頭,直到電車到站的廣播響起。
下車后,大古來到無人的角落,隨后向著目的地飛去,很快一片開闊的、帶著濕氣的森林出現在眼前,遠處是連綿的山丘,植被茂密。空氣清新,帶著泥土和草木的味道,四周寂靜無聲,只有偶爾的鳥鳴打破寧靜。
大古按照昨天記憶中的路線,再次來到那個三岔路口。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光斑,周圍看起來與普通森林無異。
他集中精神,嘗試感知空間的異常,,但昨天那種那種微弱的、不協調的感覺并未再次出現。
他拿出護符握在手中,冰涼依舊,并未產生昨天的溫熱感。
“這又是為什么?是因為沒有觸發條件嗎?”大古自語。桐野說過,需要彩虹。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天氣晴朗,萬里無云,不像會馬上下雨或出現彩虹的樣子。他決定在附近等待,并仔細探查周邊環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日頭逐漸升高。大古沿著樹林邊緣緩慢行走,卻一無所獲。
“彩虹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出現呢?”
就在他有些不耐煩時,手中的護符突然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溫熱!
幾乎同時,他感到前方不遠處的空間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漣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
面前的空地上,空氣開始不自然地扭曲,光線被折射,形成模糊的光暈。
緊接著,毫無征兆地,一道色彩分明的彩虹,憑空出現在那片扭曲空氣的上方。它如同一扇虛幻的門戶,散發著柔和卻異常的光芒。
“出現了!”大古心中一緊。
彩虹魔境的入口!與桐野描述的一致!
他毫不猶豫,深吸一口氣,調動光之力護住全身,朝著那扇彩虹之門沖了過去。
在接觸的瞬間,他感到一陣輕微的阻力,仿佛穿過了一層冰涼的水膜,緊接著是短暫的失重感和方向感的迷失。
眼前景象驟然變幻!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被濃烈灰白色迷霧籠罩的奇異空間。能見度極低,勉強能看到腳下是干涸的土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混合著腐敗與某種生物腥氣的味道,令人作嘔。
但這并非最讓大古心驚的。他敏銳地感覺到,這彌漫的濃霧中有無數微小的的生命波動。
“那是什么東西?”大古想要探查一下,卻突然有所察覺,立刻加強了光之力的輸出,將自身氣息完全偽裝、隔絕,如同在迷霧中化作一塊沒有生命的巖石。那些躁動的小生命波動似乎失去了目標,在他周圍盤旋片刻后,逐漸散去,但仍能感覺到它們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