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岡的眼神銳利如鷹,直視著喜比:“她每一次重傷,每一次昏迷,都像是在我們心口剜肉!把她調離一線,放在‘形象大使’的位置,確實有保護她的私心!但更重要的是,這是目前唯一、也是最有效對抗那無形‘立場’的戰略!昨天k地區的數據,你也親眼看到了!那是希望!是反擊的曙光!”
喜比感覺喉嚨有些發干。吉岡的坦白,帶著一種軍人式的粗糲和直白,沒有粉飾高層的動機,甚至承認了保護炎珊的私心,但這恰恰讓他感受到一種沉甸甸的真實。
“-->>那個神秘人……”喜比剛開口。
“是敵人!”吉岡斬釘截鐵,“而且,很可能就是黑暗力量的爪牙!他們害怕炎珊的力量,更害怕她點燃人類心中的希望之火!所以他們要離間!要動搖我們對她的信任!更要動搖我們內部的團結!”吉岡猛地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前傾,帶來巨大的壓迫感,“他們選中了你!因為你夠強,夠敏銳,也因為你剛剛經歷了認知的沖擊,是他們眼中最容易被撬動的‘楔子’!”
喜比的心沉了下去。敵人的算計,比他想象的更深。
“所以,局長,”喜比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軍人的決絕,“您需要我做什么?”他明白了,吉岡告訴他一切,絕不僅僅是解答疑惑。
吉岡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隨即是更深的凝重。他重新坐下,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謀劃:
“他們想要一個‘叛徒’,一個對tpc高層、對炎珊力量心存疑慮,甚至恐懼的‘叛徒’。那么,我們就給他們一個!”
喜比的心臟猛地一跳:“您是說……”
“雙面間諜,喜比剛助!”吉岡的目光如同寒冰,又如同燃燒的火焰,“我們需要你‘叛逃’!”
“什么?!”饒是喜比心理素質過硬,也被這大膽到近乎瘋狂的計劃驚得差點站起來。
“聽我說完!”吉岡抬手制止他,語速加快,“敵人已經接觸了你,他們相信在你心里埋下了懷疑的種子。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顆種子在他們眼前‘發芽’!”
“第一步,炎珊會再次為你施加更強大的‘防護’。這防護,一方面是保護你的心智不被黑暗徹底侵蝕,另一方面……”吉岡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它本身就是一個‘信標’,一個只有我們能追蹤、能解讀的定位器和生命狀態監測器!”
“第二步,tpc技術局最頂尖的催眠和心理暗示專家,會在炎珊防護的基礎上,為你植入一個‘假性人格’和‘虛假記憶’。你會‘記得’我們今天的談話不歡而散,你會‘記得’我對炎珊力量的來源語焉不詳甚至充滿忌憚,你會‘記得’高層為了控制力量而犧牲隊員的‘證據’……這些虛假的認知會覆蓋你真實的想法,成為你‘叛逃’的動機!它會讓你在敵人面前的表現天衣無縫!”
喜比感覺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強烈的戰意。他明白了整個計劃的兇險和精妙。深入虎穴,與豺狼共舞,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你的任務,”吉岡的聲音如同鋼鐵般堅硬,“打入敵人內部!摸清他們的組織結構、核心成員、力量來源、滲透程度、最終目標!找到那個神秘人背后真正的主使者!更重要的是,找出他們是如何繞過炎珊的感知進行活動的關鍵弱點!避免他們再次發動類似或更可怕的襲擊!”
“這很危險,喜比。非常危險。你可能被識破,可能被黑暗侵蝕,可能永遠無法恢復真實的記憶,甚至可能……犧牲。”吉岡的眼神直視著喜比,沒有絲毫回避,“告訴我,你愿意接受這個任務嗎?為了tpc,為了地球,也為了……那個被我們‘保護’起來,卻從未停止戰斗的孩子?”
辦公室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窗外的晨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吉岡嚴峻如花崗巖的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線條。
“我有一個問題。”喜比的聲音打破了沉寂,異常冷靜,“施加更強大的防護……會不會引起敵人的警覺?”
聽到這個問題,吉岡那繃緊的、仿佛永遠不會融化的嚴肅面容上,罕見地裂開了一絲縫隙,露出一個帶著鐵血意味的笑容:“放心。在他們狂妄的眼中,這防護與之前的不會有本質區別。畢竟——”他的笑容轉冷,帶著洞悉一切的輕蔑,“我們的敵人,可是自大得可笑的老古董。”
聞,喜比剛助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吸氣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胸腔劇烈地起伏了一下。他眼中所有殘存的困惑、動搖,甚至之前匯報時的一絲羞愧,都在這一刻被一種更純粹、更堅硬的東西徹底取代——那是軍人面對最殘酷、最黑暗任務時,燃燒靈魂的決然。
他猛地站起身,動作迅猛如獵豹出擊,身體挺直如永不彎曲的標槍。對著吉岡哲司,他行了一個最標準、最有力、仿佛凝聚了全身力量和信念的軍禮!腳跟碰撞發出清脆的金屬交鳴,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他的聲音洪亮如驚雷,帶著斬斷一切后路的堅決:
“警務局特別行動隊隊長,喜比剛助!接受任務!保證完成任務!”
吉岡哲司看著眼前這個眼神中燃燒著覺悟之火的軍人,緊繃如弓弦的臉上,終于緩緩地、極其細微地松弛了一絲。那不是一個笑容,而是一種重若泰山的、無聲的贊許。他同樣緩緩站起身,挺直脊梁,對著喜比,回以一個同樣標準、同樣蘊含著千鈞重托的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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