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珊,你其實并不需要這么…極端的。”大古眉頭緊鎖,試圖勸阻,“循序漸進才是穩妥之道,這樣太危險了!”
“不行!沒有時間了!”炎山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迪迦沒有出現!這個世界現在能依靠的,只有我了!我必須變得更強,更快!任何能提升實力的方法,我都要嘗試!”
“所以,”大古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前所未有的銳利,“你是在認為,迪迦的消失,完全是因為你?是你導致了這一切?”
“...”炎山猛地咬住下唇,沒有回答,但那瞬間蒼白的臉色和閃躲的眼神,已經給出了答案。
“你怎么就那么確定迪迦的消失完全是因為你?”大古的聲音里壓抑著一種難以喻的憤怒,“世界這么復雜,也許有我們根本不知道的原因?也許他只是暫時離開了?你把所有過錯都-->>攬在自己一個人身上,這公平嗎?對我們,對你自己,公平嗎?”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而且,你為什么不相信我們?相信大家?勝利隊,tpc,所有人都在努力!我們是一個整體,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戰斗!你把自己逼到絕境,就是在否定所有人的努力!”
“我...”炎山的聲音哽住了,巨大的壓力和恐懼讓她幾乎窒息,“如果我失敗了,這個世界就沒有未來了...你不明白...”
他現在只剩下變身維洛斯的力量,但維洛斯的力量,面對那記憶中的恐怖存在,無異于螳臂當車。即使他那個關于“邪迪”的猜測能成功,也依舊渺茫。他不知道該怎么破局,絕望之下,只能抓住“變強”這唯一的稻草,哪怕方式是自毀性的。
“為什么?”大古的聲音充滿了困惑與痛惜,還有一種深深的心疼,“你為何如此…執著地要把自己逼上絕路?這份絕望到底從何而來?”
“因為…”炎山艱難地牽動嘴角,露出一抹苦澀到極致的笑,緩緩轉過頭,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訓練場,看向某個遙遠而黑暗的未來。
“我感到那些美好的東西…正在消失。善良、溫柔、體貼…這些屬于我們人類的光…正一點點被黑暗吞噬,被欲望蒙蔽…當人們再也看不見這些美好,世界就…”他沒有說下去,但那眼神中的絕望,濃得化不開。
“那就告訴我!”大古幾乎是低吼出來,帶著深深的懇求,“告訴我那個讓你如此絕望的東西到底是什么!求求你,炎珊!不要一個人背負所有!告訴我,讓我們一起面對!無論那是什么!”
炎山無地搖頭,強烈的直覺像冰冷的鎖鏈纏繞著他的心臟——不能說!一旦說出口,只會引來更早、更徹底的毀滅!這個世界很可能在剎那間就會迎來終末!
看著炎山空洞、疲憊的眼神中那近乎崩潰的絕望,大古明白了。這不是信任與否的問題,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不能說。那份沉重,那份恐懼,被某種無法說的規則死死地封存在他的靈魂深處。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尖銳的心痛攫住了大古。
“…好吧。”大古的聲音異常沙啞,帶著沉重的妥協,“既然你堅持。”
他閉上眼睛,強大的念力瞬間發動。訓練場周圍散落的枯枝被無形的力量折斷、塑形,化作數十根尖銳的木刺,懸浮在空中,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來吧。”炎山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進入戰斗狀態,聲音平靜得可怕。
下一刻,尖銳的木刺如同暴雨般從四面八方襲來!角度刁鉆狠辣,每一根都瞄準著人體最脆弱、最難防御的部位!不再是點到為止的切磋,而是帶著真正殺意的攻擊!
嗤啦!嗤啦!
盡管炎山奮力閃避、格擋,但木刺的速度和數量遠超他的極限。衣衫被劃破的聲音不斷響起,細小的血痕開始在他手臂、肩背、腰側迅速浮現,鮮紅的血珠滲出,在訓練服上暈開刺目的印記。
大古的臉色蒼白如紙,操控念力的手指微微顫抖。看著炎山在血與痛中愈發瘋狂和決絕的眼神,看著他身上不斷增添的傷痕,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被那些木刺反復貫穿。他幾乎要忍不住停下來,但炎山那近乎自毀的意志,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只能繼續,像一個被強迫執行酷刑的劊子手,內心承受著比肉體痛苦更甚的煎熬。
砰!
終于,失血和劇痛讓炎山的動作嚴重變形,一個踉蹌,重重地摔倒在地。木刺瞬間停滯在空中。
大古幾乎是撲了過去,跪在炎山身邊,雙手立刻覆蓋上他最深的幾道傷口,柔和的光芒亮起,快速治愈著傷勢。
“抱歉了,大古…”炎山虛弱地開口,看著大古毫無血色的臉和眼中深切的痛苦,突然意識到,“沒有注意到你的感受,讓你做這種事…對你來說,太殘忍了…”讓大古這樣一個溫柔到骨子里的人,親手傷害同伴,哪怕是被要求的,也無疑是一種酷刑。
“別說話!”大古的聲音干澀沙啞,治療的光芒持續輸出,“身體感覺怎么樣?”他快速檢查著其他傷口。
“已經…沒事了…”在大古高效的治療下,傷口很快止血愈合,但失血帶來的眩暈感和劇烈的體力消耗,讓他依舊虛弱不堪。
“那我們…”大古的聲音低沉得如同來自深淵,他強行壓下翻涌的情緒,準備繼續這殘酷的課程。
“不了…”炎山輕輕打斷他,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的柔軟,“今天就到這里吧。”逼著大古變成這樣冷酷無情的模樣,看著他眼中的痛苦,炎山感到一種比身體創傷更深的自責。她不能這么自私。
“好,”大古明顯松了一口氣,但立刻又擔憂地問,“那明天…”
“明天開始…”炎山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帶著點撒嬌的鼻音,“還是按照以前那種溫和點的方法來吧…這種訓練,真的好疼啊,人家有點受不了呢~”
聞,大古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那熟悉的、溫和如春風般的笑容重新回到了他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暖意:“你能理解…真的太好了。”
“嗯…”炎山低低應了一聲,將臉微微側開。只是她心中翻涌的絕望和緊迫感,那份對未來的恐懼,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溫和的訓練?時間…真的還夠嗎?
“那我們回去吧。”大古伸出手。
“不行~”炎山的聲音又軟又糯,帶著十足的嬌憨,“好累啊~渾身都疼,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你抱我回去吧。”他向大古伸出雙手,像個耍賴的孩子。
大古看著眼前這個剛剛還倔強得近乎自毀、此刻又脆弱撒嬌的女孩,無奈又寵溺地嘆了口氣:“哎,真拿你沒辦法。”他俯身,小心翼翼地將炎珊打橫抱起,動作輕柔得像捧著易碎的珍寶。
夕陽的金輝灑滿歸途,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在他溫暖而有力的懷抱中,炎山緩緩閉上了眼睛。身體的疲憊和心靈的沉重如潮水般涌來,在這短暫的、被守護的安寧里,他放任自己沉入短暫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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