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他的目光就膠在了江寧晚的身上,從她烏黑的發髻,到她身上那件素雅卻料子上乘的秋香色長裙,最后,才落在她那張比從前更顯明艷動人的臉上。
“晚晚。”他開口,聲音放得極輕柔,仿佛怕驚擾了什么。
這兩個字像一根微小的針,刺得江寧晚耳膜生疼。
她心中升起一股生理性的厭惡,面上卻分毫不顯,只是微微往后靠了靠,拉開了些許距離。
“林大人。”她開口,聲音清冷而疏離,直接用稱謂劃清了界限,“不知林大人今日到訪,有何貴干?”
林逾白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
他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面。
他壓下心頭那點不快,往前走了一步,姿態放得更低:“晚晚,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心里還在怪我。”
他自顧自地說著,目光掃過這間雅致的后堂,眼里浮現出一絲復雜的情緒,有懷念,更有不甘。
“我是代憐兒來向你賠罪的。她年幼無知,性子又直,前些日子在街上沖撞了你,回去后一直心中不安。我身為她的夫君,理應替她來向你賠個不是。”
說得真是冠冕堂皇。
江寧晚在心里冷笑一聲。蘇憐兒那種人,會心中不安?怕是巴不得自己死吧。
林逾白見她不說話,只當她是默認了,膽子便又大了一些,試圖再往前靠近。
“晚晚,其實我”
“林大人。”江寧晚再次開口,打斷了他,“道歉就不必了。我與林夫人素不相識,‘沖撞’二字,從何談起?”
她站起身,個子本就高挑,此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氣勢上已然壓過一頭。
“我這里還有許多賬目要核對,就不留林大人了。小翠,送客。”
她下了逐客令,語間沒有一絲一毫的轉圜余地。
林逾白臉上的溫情面具終于掛不住了。
他看著江寧晚那張冷靜得近乎冷酷的臉,一股邪火從心底直沖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