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晚的心臟像是被人用冰水澆了一下,瞬間冷透。
前世,也是這樣一出戲。
在她被退婚、聲名狼藉、被地痞流氓當街羞辱的時候,林逾白如天神般降臨,為她解圍,對她噓寒問暖。
那時的她,感動得一塌糊涂,以為自己終于遇到了良人,遇到了那根能將她從泥潭里拉出來的救命稻草。
可她不知道,這泥潭,本就是他親手為她挖的。
此刻,看著他眼中恰到好處的擔憂,看著他微微蹙起的眉頭,江云晚只覺得一陣反胃。
演得真像。
若非死過一次,她怕是又要被他這副悲天憫人的君子模樣給騙了。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往后退了一小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林逾白眼中的關切僵了一瞬。
“多謝林公子出手相助。”江云晚的聲音很平,聽不出什么情緒,“只是不知,林公子今日怎會如此湊巧,路過我這家小店?”
她的語氣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諷刺,像一根極細的針,扎在林逾白心上。
林逾白臉上的擔憂更甚,他上前一步,似乎想抓住她的手,卻被江云晚不動聲色地避開。
“云晚,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我聽聞你家鋪子出了事,心中擔憂,便立刻趕了過來。你你沒受傷吧?”他急切地解釋著,目光上下打量著她,情真意切。
“哦?”江云晚輕輕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林公子消息真是靈通。我這鋪子剛被人砸了不過半個時辰,公子遠在城南的國子監,竟能第一時間知曉,還真是關心則亂。”
“關心則亂”四個字,她咬得極輕,卻像一記耳光,火辣辣地扇在林逾白臉上。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
是啊,太快了。他只想著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好讓江云晚對他重燃舊情,卻忘了計算時間。
從鋪子出事,到消息傳出,再到他從城南趕來,怎么也得一個時辰。他來得太快,反倒成了最大的破綻。
林逾白的面皮漲紅,眼神也開始躲閃:“我我今日恰好告假,就在這附近訪友,是聽見街上人說,才”
“是嗎?”江云晚打斷他,目光轉向地上那個還在呻吟的漢子,“既然如此,那便有勞林公子了。這些人污蔑我江家毒害人命,還打砸鋪子,正好請林公子做個見證,我們一道報官吧。”
她說著,便對一旁的管事道:“去順天府,敲鳴冤鼓。”
報官?
林逾白的臉色徹底白了。
這些地痞是他花錢雇來的,一旦報官,進了順天府大牢,那些人什么都敢招。到時候,買兇栽贓的罪名落下來,他這輩子都別想再入仕途了。
“云晚,不可!”他急忙攔住,“此等小事,何必鬧到官府?這些人不過是失了親人,一時沖動。我看,不如私下了結,賠些銀錢安撫,免得把事情鬧大,對你江家的名聲也不好。”
他一副為你著想的懇切模樣,說得情深意切。
江云-晚在心里冷笑。
名聲?她江云晚死都死過一次了,還在乎這點虛名?
她就是要鬧大,她倒要看看,他林逾白要怎么收場。
“林公子的意思是,我江家就該白白被人污蔑,這鋪子就該白白被砸?”江云晚的聲音冷了下來,“還是說,林公子覺得,我一個商賈之女,就該忍氣吞聲,不敢與人對簿公堂?”
她的目光像兩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林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