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血苔部落蜥蜴人的遭遇戰,如同在寂靜的沼澤中投下了一顆石子,漣漪雖短暫,卻提醒著霍克小隊此地的步步殺機。他們更加謹慎,行進速度也慢了下來。魔法地圖上標記的路徑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有些地方甚至需要他們依靠阿卡的經驗和凱拉的奧術感知,在齊膝深的惡臭泥沼和扭曲的植被間艱難開辟道路。
瘴氣越來越濃,即使含著凈化水晶,喉嚨和肺部也開始感到隱約的灼痛和不適。光線被灰綠色的霧氣層層過濾,變得昏暗而扭曲,仿佛永遠處于黃昏。四周的聲響也變得怪異,泥沼冒泡的咕嘟聲、不知名昆蟲的嗡鳴、還有遠處偶爾傳來的、似獸非獸的低沉嘶吼,交織成一曲令人不安的背景音。
又艱難前行了大半天,就在天色即將徹底暗下來,眾人體力也接近極限時,前方灰霧中,隱約出現了幾點搖曳的、昏黃的光點。
“到了,瘴氣鎮。”阿卡的聲音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所謂的“鎮子”,與其說是聚居地,不如說是一片依托著幾塊巨大、相對干燥的風化巖搭建起來的簡陋棚戶區。棚屋用沼澤中隨處可見的枯木、獸皮和某種巨大的、帶著黏液的葉子搭建,歪歪扭扭,仿佛隨時會被沼澤吞沒。空氣中彌漫著比外面更濃的瘴氣、草藥味、劣質煙葉和一股若有若無的……絕望氣息。
鎮子入口處,兩個穿著破爛皮甲、眼神麻木的守衛懶洋洋地靠在巖壁上,對霍克等人的到來只是抬了抬眼皮,沒有任何盤問的意思。在這里,陌生面孔意味著危險,但也可能意味著……生意。
按照凱拉提供的線索,他們很快在鎮子最深處,一個靠著最大巖壁、門口懸掛著一串干枯的、形狀怪異草藥的小屋前停下。屋門虛掩著,里面傳出濃烈到刺鼻的草藥味和一陣陣壓抑的咳嗽聲。
阿卡上前,按照約定的節奏敲了敲門。
咳嗽聲停頓了一下,一個蒼老、沙啞,仿佛被沼澤濕氣浸透的聲音響起:“門沒鎖,進來吧,帶著外面臭味的朋友們。”
推開門,屋內光線昏暗,只有一個冒著青煙的草藥爐提供著微弱的光源和嗆人的煙霧。一個佝僂著背、頭發稀疏花白、臉上布滿深壑皺紋的老人,正坐在爐邊的一個木墩上,手里拿著一個油光發亮的舊煙斗,吧嗒吧嗒地抽著。他抬起渾濁的眼睛,掃過進門的四人,尤其是在凱拉身上停留了一瞬,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老煙斗?”霍克開口問道。
“除了我這個老不死,還有誰會待在這個鬼地方等死?”老人——老煙斗嗤笑一聲,吐出一口濃煙,“埃利奧特那老小子……終于又派人來了?這次是想找什么?能毒死巨龍的蘑菇,還是能讓死人開口的苔蘚?”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看透生死的麻木和淡淡的譏諷。
“我們需要‘虛空之花’。”莉娜上前一步,直接說明來意,“為了救一個中了古老詛咒的朋友。”
“虛空之花?”老煙斗抽煙的動作頓住了,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嘿……那可是長在‘母親’餐桌上的玩意兒。你們的朋友……膽子不小,還是運氣太差,居然惹上了那種東西?”他意有所指,顯然知道些內情。
“你知道它在哪?”霍克追問。
老煙斗慢悠悠地又吸了一口煙,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們來的時候,遇到血苔那些崽子了吧?”
“殺了幾個。”阿卡簡意賅。
“哼,算你們運氣好,沒碰到巡邏隊。”老煙斗磕了磕煙斗里的灰,“最近那些瘋子活動越來越頻繁,像是在為什么大事做準備。他們崇拜的‘吞噬之母’……據我這幾十年的觀察,很可能就沉睡在沼澤最-->>深處的‘腐潰之心’,那片區域也是唯一可能生長‘虛空之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