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蔥油餅事件”后，第九峰徹底火了。

每天一到飯點，斷橋對面就蹲滿了聞味兒的弟子。他們也不敢過橋（怕秦猛打，也怕柳如煙炸），就那么眼巴巴地伸著脖子，就著第九峰飄來的風下飯。

“真香啊……”

“今天中午好像是……燉肉？”

“好像還加了黃豆？那股軟糯的豆香，絕了！”

而在后山寒潭。

凌月正面臨著比那群餓狼弟子更嚴峻的考驗。

“太軟。”

謝無妄靠在那個為了方便他吃飯而特意墊高的石臺上，垂著眼皮，給剛剛入口的黃豆燜豬蹄打出了差評。

凌月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大哥，這可是我燉了三個時辰的靈豬蹄！入口即化，滿滿的膠原蛋白！你一個牙口都不好的病號，不吃軟的吃什么？啃骨頭嗎？”

謝無妄沒說話，只是微微抬起那只蒼白的手。

原本只能勉強顫動的手指，現在已經能靈活地屈伸了。這幾天在凌月高強度的美食轟炸下，他體內枯竭的靈脈就像是被春雨滋潤的枯木，雖然還沒發芽，但至少有了點生機。

他用筷子（凌月特意給他削的一雙紫竹筷）夾起一塊豬蹄，在凌月面前晃了晃。

“筋。”他吐出一個字，“不夠勁道。”

凌月：“……”

好家伙，這是身體稍微好點了，就開始挑三揀四了？

前兩天喝白粥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這么難伺候？

“行行行，下次給你留點嚼勁。”凌月沒好氣地奪過那個空碗，“還有什么指示？謝大爺？”

謝無妄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眼底深處極快地閃過一絲笑意。

“吵。”

他又吐出一個字，眼神冷冷地掃向寒潭外圍的方向。

雖然隔著重重禁制和距離，但他能清晰地感應到第九峰外那些嘈雜的呼吸聲和貪婪的視線。

那些人，都在覬覦她的飯。

這是他的專屬廚子。

除了那兩只作為“添頭”的徒弟和那只蠢鳥，他不允許任何人分享她的手藝。

“你是說外面那些蹭飯的？”凌月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也沒辦法啊，腿長在人家身上，我也不能把他們的鼻子都堵上吧。”

謝無妄眸光微冷。

“轟——”

一股無形的、極寒的劍意，驟然從寒潭爆發，如同漣漪一般向四周擴散。

這一刻，斷橋對面正陶醉在肉香中的弟子們，突然感覺后背一涼，仿佛被一頭遠古兇獸盯上了一樣，嚇得魂飛魄散，瞬間作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