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指司空遠？”

白衣青年聞，瞬息就知曉了鄰桌這位落座大堂的原因，是否參與打茶圍不好說，但肯定是因司空遠對莫娘子起了好奇心。

“司空遠？門外那書生？”

白衣青年笑著點頭，“不錯，正是此人。”

“說來這司空遠，在云夢府也是一大笑話，公子既好奇莫娘子，司空遠便不得不提。”

“他本是城中富商獨子，家產頗豐，按理說生養在這般家庭，多少也沾染過些花花草草，可他倒好，酷愛讀書，卻毫無寸進，對女子也無甚念頭，連其父為其定下的姻親都不惜以自絕相逼讓女家將他休掉了……”

說到‘休’字時，白衣青年還刻意咬重了這個字眼。

“后來一次外出游玩歸途，他偶得了本叫湘君記的志怪閑書，從那之后，便不知發了什么瘋把酷愛讀的史詩經籍統統燒掉了，成日捧著湘君記翻看個不停，直至見到莫娘子爭當花魁時的穿著打扮，當即便放此乃湘君再世，誰人膽敢有眼無珠不給湘君打圍？”

“因為此事，他不僅連續得罪多位高官之子，也觸怒了諸多江湖俠客，甚至還拿出自家部分家產作抵押，只為將莫娘子捧上花魁之位……再然后的荒唐事更是數不勝數，竟硬生生將父母氣得雙雙賓天。起初時，莫娘子還對他頗具好感，認為是可托良人，指望有朝一日司空遠能出面寫下契書，幫她贖身，銀子問題，莫娘子自己便能出。但在得知司空遠在氣死父母后，連靈都不停、僅一口薄棺就將父母隨意埋在了亂葬崗后，就絕了心思。”

“而司空家，也因沒了其父母周旋打點，昔日得罪之人盡數發難，司空遠又對家財毫不關心，滿心只想瞧上一瞧莫娘子。再加上望月樓又非尋常青樓，每次進入所需金銀皆非小數，于是，他便逐漸淪為了如今模樣……”

“難怪會淪為笑話。”江潯無語搖頭。

他還以為司空遠這般癡情，與其他些書生一樣，雖二人兩情相悅，卻因錢財和樓中規矩捆綁，所以才被無情驅趕。結果誰成想，司空遠全是作出來的。

將書中人物投射現實，心動卻又堅持那所謂的禮乎，只愿在錢財和名聲上進行托舉，卻又因那種病態執念和敬畏，不敢帶心念之人歸家，尤其還是一個連父母都不尊重敬愛的人，難怪莫娘子會置之不理。

試問這樣的生性涼薄，心念病態之人，誰敢托付終生？

畢竟青樓女子可不是那些良家子，她們與丫鬟仆役般都是賤籍。一旦選擇了歸宿，由官府確定了贖身之人的契書，那么此生便再也沒有和離的機會，哪怕被活活打死，當做玩物送人，也只能咬牙吞下這份苦果，連妾都不如。

白衣青年笑道：“反觀莫娘子，公子你可莫以為她是賤籍清倌人便小瞧了她，此女不僅武功非凡，來歷也與昔年的劍魔蕭秋水有千絲萬縷關系，本身在琴棋書畫、絲竹舞藝上的造詣同樣堪稱宗師級，至于容貌身段，能參選花魁者……”

但，還不等他把話說完，江潯便出聲反問。

“劍魔蕭秋水？她是？”

初聞莫娘子與自己有關，江潯捏杯的手頓時一緊，不過在想到若真是蕭、孫、柳三家后人，早就被斬草除根了，又豈會如此‘風光’示人？

白衣青年笑道：“不知公子可曾聽聞過青衣莫問？也就是最先獲得松風觀傳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