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剛落,會議室里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趙大剛的嘴巴張成了“o”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李子明沒有停。
他又從“峰牌”的方框,向上拉出了第二條線。
在線的頂端,是第二個方框。
“陜西,山東,河北。凡是優(yōu)質(zhì)水果產(chǎn)區(qū),我們?nèi)トΦ兀I果園,自己種蘋果,自己種梨,自己種桃子。”
這次,連張援朝都站了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
“老李,你……”
李子明仿佛沒聽見。
第三條線被畫了出來。
第三個方框。
“香精。我們不能再依賴國外的供應商。援朝,你牽頭,我們成立自己的香精研發(fā)實驗室。要人給人,要錢給錢,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復刻出我們所有的核心配方,并且研發(fā)出新的!”
白板上,三個方框和一個核心,像是一張巨大的藍圖,鋪陳在所有人面前。
辦公室里,針落可聞。
瘋狂。
這是所有人腦海里唯一的念頭。
在公司現(xiàn)金流即將斷裂,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李子明提出的不是如何求生,而是……開疆拓土?
這已經(jīng)不是豪賭了,這是在用企業(yè)的命去填一個看不見底的深淵。
“老李!你是不是瘋了!”
第一個跳起來的,是林建國。
他沖到白板前,指著那三個刺眼的方框,因為激動,手指都在發(fā)抖。
“建糖廠?買果園?搞研發(fā)?你知道這三個東西加起來要多少錢嗎?我告訴你,把我們峰牌現(xiàn)在賣了,連其中一個都搞不起來!”
他猛地轉(zhuǎn)身,從李悅手里奪過那份成本報告,狠狠拍在桌上。
“看看這個!我們賬上還能動的錢,只夠我們再虧損十天!十天之后,我們連工人的工資都發(fā)不出來!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這個?”
李子明平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種平靜,讓林建國更加憤怒。
“我跟了你二十年!從一個手工作坊到今天!我從來沒反對過你的任何決定!但是今天,不行!”
林建國拉開椅子,從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財務(wù)報表。
“這是公司去年全年的利潤,三千五百萬。這是我們向銀行能申請的最高貸款額度,大概在一個億。加起來,一點個億。”
他把報表摔在李子明面前。
“一個中等規(guī)模的糖廠,不算土地和設(shè)備更新,收購價至少八千萬起步!一個萬畝的優(yōu)質(zhì)果園,連地帶果樹,沒有一個億想都不要想!還有研發(fā)實驗室,那是無底洞!你知道養(yǎng)一個博士團隊一年要多少錢嗎?”
“我們這點錢扔進去,連個水花都看不見!”
“這是自殺!徹頭徹尾的自殺!”
林建國的話,像是一盆冰水,澆滅了趙大剛和張援朝心中剛剛?cè)计鸬囊唤z虛幻的火焰。
是啊,老板的魄力是很大,但現(xiàn)實呢?
現(xiàn)實就是沒錢。
李悅的臉也白了。作為新一代的管理者,她比誰都清楚父親計劃的恐怖之處。這完全違背了所有商業(yè)邏輯,是教科書級別的失敗案例。
“爸,林叔說的對,這個風險……我們承受不起。”她小聲勸道。
李子明終于動了。
他走到林建國面前,拿起了那份財務(wù)報表,看都沒看,就放在了一邊。
“建國。”
他叫著老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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