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仿佛能鉆入骨髓。

在與心跳、呼吸共振，讓人沒來由地感到心煩意亂，對空間的感知似乎都開始變得不穩定。

蟲潮仿佛化作紅霧，融入了擂臺之中。

一瞬間，天地變幻。

不是指虛假的概念，而是真的變了。

天羅地界震動，劍陣邊緣的景象開始了扭曲、變形。

擂臺堅實的青石板地面，在林珂的感知中變得柔軟、模糊，竟開始了不斷流動。

霎時間，天地好似倒懸。

林珂感覺自己仿佛被從現實世界中剝離了出來。

他依舊站在擂臺上，但所處的空間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腳下不再是廣闊的擂臺，而是一片天，高遠的，青藍的好似海一般澄凈的天。

天上則是廣袤的大地，遠看山脈綿延，川流奔騰，生機盎然。

至于吳宇和蟲潮，則再度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但在這天地之外，他還能看見擂臺外圍觀的弟子，高聳的殿宇。

只是無法看清。

他與那些人和物之間，像是隔了一層晃動的水波，輪廓扭曲，光怪陸離。

而且那些景象，此刻在他眼中顯得無比巨大，好似螻蟻看山，顯得無比渺小。

甚至連聲音都變得斷續而怪異，仿佛來自極其遙遠的地方。

他看外界是這樣，外界的人看他們則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這是……什么陣法？”臺下有弟子驚呼。

因為他發現，在他看向擂臺時，竟然無法準確捕捉林珂和吳道的身影。

兩人仿佛置身于一個不斷折射光線的巨大紅琥珀之中，身影被拉長、壓縮，甚至出現重影。

“這難道就是吳道師兄擊殺那頭妖王后，煉化其元嬰研究出的蟲陣嗎？好詭異的力量！”

有弟子猜出了吳道陣法的來歷。

“好霸道的力量，這陣法就是一般的元嬰來了，恐怕也無法破開吧！”

眾弟子唏噓不已。

陣內，林珂四顧查看之時，吳道的聲音如同夢囈般，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師弟，此陣名‘蜃骸無間’，乃是我斬殺一元嬰妖族之后，煉化其元嬰所參悟出的陣法。”

“今日我們以此陣為契，立下約定，只要師弟能破此陣，我便算是輸，直接離去，如何？”

林珂見吳道沒有立即發起攻擊，反倒還向他解釋起了這陣法的來由，不禁一笑：

“多謝師兄關照，既然如此，那師弟便小試一番。”

不得不說，吳道的實力確實強。

眼前這“蜃骸無間陣”，單從力量感應來看，可比他的蜃景要高明許多。

這個高明之處，并不是在于它的景象多么真實，多么讓人無法辨別真假。

而是在于其架構的穩定。

這片似真似假的空間，在他的感應中，力量穩固性和真實世界幾乎沒有什么不同。

而且按照吳道的說法，這既然是陣，那肯定沒表面上看得這么簡單。

說不準還暗藏殺機。

所以要想破陣，他恐怕要耗費一番力量才行。

說完，他緩緩閉上眼睛，精神力迅速彌漫而出，蓋向這片空間。

在這片虛幻的空間內，天地倒轉，空間錯位，身體感官被蒙蔽，肉眼所見不一定為真。

要是單憑肉眼去分辨，反倒容易落入陷阱。

還不如摒棄肉眼觀察，而使用精神力去探知，這樣反倒能更好地發現陣法的漏洞。

“嗡嗡嗡——”

即便是在精神力的感知中，那低沉的、擾人心神的蟲鳴依舊無處不在。

仿佛這不是蟲潮的聲音，而是源自這片天地本身。

“既然這樣，那就先試試水。”

眼看精神力也沒法探查出什么問題，林珂決定還是以劍陣破局。

他心念一動，天羅地界中劍光驟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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