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
李援朝的右眼死死鎖定著瞄準(zhǔn)鏡中的畫面,冰冷的殺意在心底翻涌。
那個矮個子軍官,服部直臣,竟然沒有躲回堅固的指揮部,反而瘋了一樣沖向院子角落里那個蓋著巨大帆布的平臺!
他想坐飛機逃跑!
李援朝的槍口瞬間下移,十字線穩(wěn)穩(wěn)地套住了那架德制“鸛”式偵察機的機翼。只要一發(fā)子彈,就能把這只鐵鳥的翅膀打斷,讓他上天無路!
然而,就在他的食指即將扣下扳機的剎那。
“咚!”
一聲沉悶如驚雷的巨響,從他所在的山崖下方傳來。
那不是槍聲,而是他先前給李云龍的那門60毫米超輕迫擊炮發(fā)射的聲音!
緊接著,山下傳來了排山倒海的喊殺聲,那聲音匯聚成一股洪流,仿佛要將整座寺阻山都掀翻!
“沖啊——!”
“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殺給給——!”
是李云龍!他聽到那驚天動地的第一槍,就立刻發(fā)動了總攻!
這正是他們約定好的信號!槍聲一響,總攻開始!
獨立團(tuán)的戰(zhàn)士們?nèi)缤_閘的洪水,從寺阻山四周的密林中猛地涌出,黑壓壓的一片,帶著滿腔的怒火與仇恨,向著山頂?shù)墓碜雨嚨叵矶ァ?
這突如其來的總攻,徹底打亂了李援朝的狙擊節(jié)奏。
山頂上,正準(zhǔn)備推開偵察機帆布的鬼子地勤被山下的喊殺聲嚇得一哆嗦。
服部直臣的衛(wèi)兵長反應(yīng)極快,一把將他從飛機旁拽開,死死地按在一塊巨大的山巖后面。
那架偵察機也被幾個鬼子手忙腳亂地推向了更隱蔽的后方角落。
李援朝暗罵一聲,失去了最佳的射擊窗口。
他沒有絲毫猶豫,左手拇指在微型引爆器上狠狠按下。
“轟隆——!轟!轟!”
山腰處,日軍隱藏的炮兵陣地瞬間被沖天的火光吞沒。
一連串劇烈的baozha,將三門九十二式步兵炮連同周圍的炮彈箱一起炸上了天。黑色的泥土、扭曲的鋼鐵零件和鬼子的殘肢斷臂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場死亡的煙花。
失去了炮火支援,又被斬斷了通訊,山頂?shù)娜哲娭笓]部徹底成了一個又聾又瞎的鐵棺材。
獨立團(tuán)的攻勢異常順利。
駐守在山腳下的一個營偽軍,幾乎沒做任何抵抗。
他們剛聽到那地動山搖的baozha和喊殺聲,就徹底沒了斗志。許多人直接把槍往地上一扔,高舉雙手,蹲在地上。
“好漢饒命!八路軍長官饒命啊!”
“我們也是中國人,是被逼的!”
一營長張大彪一馬當(dāng)先,帶著突擊隊沖在最前面。他一腳踹翻一個還在猶豫的偽軍連長,用槍口頂著他的腦門。
“說!山上有多少鬼子?火力點在哪?”
那偽軍連長嚇得屁滾尿流,竹筒倒豆子一般喊道:“報告長官!鬼子主力都在山頂!不到一個大隊!他們的炮全完了!快沖啊,他們在山腰的隘口有機槍陣地!”
“算你小子識相!”
張大彪把他交給身后的戰(zhàn)士,帶著人繼續(xù)往上猛沖。
戰(zhàn)斗的真正考驗,從半山腰開始。
在通往山頂?shù)囊惶庪U要隘口,殘余的日軍憑借地勢,構(gòu)建了交叉火力網(wǎng)。
一個鬼子中尉脫掉了上衣,赤裸著精瘦的上身,上面紋著猙獰的惡鬼圖案。他揮舞著指揮刀,狀若瘋魔地嘶吼著,逼迫手下的士兵向前頂。
“射擊!不準(zhǔn)退!帝國的勇士們,為天皇陛下盡忠的時刻到了!”
“噗嗤!”
一顆子彈打穿了他的左肩,帶出一蓬血霧。
他身體晃了一下,非但沒有倒下,反而更加興奮地狂笑起來,臉上的表情扭曲而狂熱。
“看到了嗎!子彈也殺不死我!我們是大日本皇軍!板載!”
他身邊的鬼子兵被這種瘋狂所感染,也跟著嗷嗷叫,用戰(zhàn)友的尸體堆成掩體,瘋狂地朝山下掃射。
獨立團(tuán)的沖鋒勢頭被死死地壓制住了,不斷有戰(zhàn)士中彈倒下。
“砰!”
遠(yuǎn)在兩公里外的“鷹巢”陣地上,麒麟小隊的神槍手張三冷靜地扣動了扳機。
那名鬼子中尉的狂笑聲戛然而止。
一顆7.62毫米的子彈,精準(zhǔn)地從他的左眼窩鉆了進(jìn)去。他的后腦勺猛地炸開一個拳頭大的血洞,紅白之物噴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