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嘛,大家都是一個廠的同志,有些小事,我們保衛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講究個團結。不過以后……為了公平起見,也為了回應某些同志對我們工作強度的‘質疑’,這該查的,必須得一視同仁,好好查,仔細查!免得有人說我們保衛科,光拿工資不干活!”
這話里的威脅,簡直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傻柱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剛才那股子混不吝的勁兒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傻柱是天不怕地不怕,但這事可真戳到他肺管子了!
他們食堂的人下班帶飯盒這事兒,在食堂乃至廠里都不是什么秘密,很多時候保衛科也確實懶得較真,畢竟這年頭,“廚子不偷,五谷不收”幾乎成了潛規則。
尤其在這萬人大廠里,后廚有幾個不往家里捎帶點剩菜剩飯的?
大家心照不宣。
可心照不宣歸心照不宣,真要較起真來,這行為往小了說是薅社會主義羊毛,往大了說那可就是偷盜公家財物。
性質完全不一樣!
傻柱現在雖然還不是掌勺大廚,但仗著在食堂工作,還有一些看家本領,每天總能想辦法弄點油水回家,改善一下寡淡的伙食。
這要是被斷了……就靠他那點工資,怎么能滿足自己口腹之欲。
他仿佛已經聞到家里以后只有窩窩頭就咸菜的味兒了......
更麻煩的是,馬科長這話的威脅范圍可不止他一個。
要是保衛科真因為他的幾句渾話,開始嚴查食堂人員下班攜帶物品,那他傻柱可就成了整個食堂的罪人了。
那些靠這點“外快”補貼家用的同事,能給他好臉色看?
以前他在食堂人緣就一般,仗著有點祖傳手藝,脾氣沖沒少得罪人,大家礙于一些情況也只能忍氣吞聲不和他一般見識。
但這要是因為自己斷了大家的“財路”……傻柱頭皮發麻......
易中海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暗道壞了。
傻柱這渾小子,今天可是把馬科長給得罪到姥姥家了。
他太了解馬保家這個人了,平時看著笑呵呵,可真要較起真來,那是絕對的鐵面無私。
他連忙上前一步,臉上堆起懇切的笑容,打圓場道:“馬科長,您消消氣,千萬別跟柱子一般見識!他就是個渾人,直腸子,說話不過腦子,有口無心的!我回去一定狠狠批評他!您大人有大量,別因為他這幾句混賬話,影響了咱們廠里的團結……”
而易中海的徒弟賈東旭,一開始還抱著膀子在一旁幸災樂禍,巴不得這個眼高于頂,經常對他愛搭不理的傻柱多吃點癟。
可聽著聽著,他笑不出來了——馬科長要嚴查?
那傻柱的飯盒以后豈不是要泡湯了?
現在的賈東旭還只是個學徒工,工資少得可憐,每個月的薪水都被他老娘賈張氏攥得死死的,恨不得一個子兒掰成兩半花。
他想吃點好的,多半得借著師父易中海的光,也因為易中海的關系,他沒少蹭傻柱的飯盒。那油汪汪、偶爾還能見到幾片肉的“剩菜”,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不光他吃,他那個饞嘴的老娘賈張氏也沒少吃。
雖然現在還不是幾年后他去世的樣子,但此刻,賈東旭心里已經打起了傻柱飯盒的主意,并且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