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天早晨,在老錢家住的那個大雜院里,輿論風暴開始發酵了。
院子里公用的水池邊,擠滿了早起洗漱的家庭主婦和急著上班的工人。大家一邊刷牙洗臉,一邊嘀嘀咕咕。
一個婦女擠著牙膏,看似無意地起了個頭:“哎,你們聽說了嗎?前段時間老錢家還嚷嚷著要給他家小子相看姑娘,這都過去好些天了,怎么沒見媒人上門啊?”
旁邊一個婦女把毛巾擰得嘎吱響,接話道:“還能為啥?有那樣未來老公公,誰家敢把閨女往火坑里推啊!”
“哎?快說說,咋回事?”立刻有好幾個人湊過來,好奇地追問。
“嗨!還能咋回事?欠錢不還唄!”那婦女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能讓周圍一圈人聽見。
“聽說當初人家看他家遭了難,好心借錢幫他家度過難關。現在人家借錢的那家遇到難處了,想著把錢要回來應應急。結果倒好,老錢家爺們躲著不出來,讓他家婆娘出來應付,還倒打一耙,嚷嚷人家是來逼債的!你們說說,這都什么人啊?這年頭欠錢的倒成大爺了!”
另一個嬸子立刻補充細節:“就是!再看看他家,為了給兒子相看,最近可是添了新暖壺、新臉盆!有錢置辦這些新家伙,沒錢還人家當年的救命錢?這不是瞎了良心是什么!”
正說著,錢家媳婦端著洗臉盆出來了,恰好聽到最后幾句,臉瞬間就拉下來了,叉著腰就開罵:“哪個爛舌根的在這兒胡咧咧!說誰欠錢不還了?說誰瞎良心了?”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婦女可不是吃素的,立刻回懟:“哎呦!敢做還怕人說啊?那天你在院子里嚷嚷得震天響,誰沒聽見?當我們都是聾子?”
“我說話要你聽啊?偷聽人講話,也不怕爛了耳朵!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錢家媳婦唾沫星子橫飛。
“就你那一說話就跟破鑼似的嗓門,還需要別人偷聽?恐怕你一開口,天壇那邊回音壁都得有回應!”
另一位家里有適齡兒子等著說親的嬸子看不過去了,加入了戰團,她的話更是戳中了許多人的痛點:“就因為你家這事,現在外面都在說咱們整個院子風氣不好!你家兒子娶不上媳婦,那是活該!但別連累我們整個院子的名聲!我們這些人家的小子閨女以后還要說親嫁人呢!都被你家這顆老鼠屎壞了滿鍋湯!”
這話一下子點燃了所有人的情緒!
對啊!光看老錢家熱鬧了,怎么沒想到這會連累整個院子的名聲?以后誰還敢把姑娘嫁到這個院來?誰還敢娶這個院出去的姑娘?
頓時,水池邊變成了針對錢家媳婦一人的批斗大會,一群婦女七嘴八舌,把她懟得面紅耳赤,啞口無。
院子里的老爺們兒都遠遠看著,沒一個人上前幫腔——這年頭,女人之間的口角,男人要是插手,那才是壞了規矩,輸了道理,到時候被戳脊梁骨,打死都活該!
錢家媳婦再潑辣,也架不住這么多人一起說道,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躲回屋里。
可以想象,經過這么一鬧,老錢家在這個大雜院里,以后的日子可就難熬了……
當然這不是個例,其他幾家欠錢故意不還的,或多或少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
而始作俑者的趙大寶,則是悠哉悠哉的白天做家具,晚上到空間里種棉花和烤玉米吃。
別說剛成熟的玉米,那叫一個香甜。
這天,趙大寶正專心致志地給王嬸侄子做的木箱子做最后的打磨拋光,滿身都是木屑。忽然,院子門口傳來汽車熄火的聲音。
他抬頭一看,只見一輛小汽車停在了自家簡陋的院門外。
車門打開,李姨笑著從車上下來。
“哎呦,李姨!您咋來了?快請進!”趙大寶趕緊放下手里的刨子,迎上前去。
“小石頭,忙著呢?可不是我一個人來的,你看看還有誰?”李姨笑著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