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因為朝廷的騎兵不夠么?
騎兵訓練曠日持久,耗費又多,朝廷根本負擔不起。
而那些羌胡自小都在馬背上長大,精通馬術,跑的賊快。
即使朝廷能夠擊敗他們,基本也只是斬首數千這種戰績,那些羌人隨便休養個兩年,又能卷土重來。
這也導致了涼州雖然在名義上還屬于朝廷,但實際上,除了靠近三輔的北地、漢陽、安定和武都四郡,其他地方早就不受控制了。
可若是有了這速成之法,組建騎兵的成本就將大大降低,成本低了,就能組建更多的騎兵!
到那時,收復涼州不成問題。
劉宏聞意動,問道:“諸位愛卿覺得大將軍之如何?”
“大將軍所有理。”百官紛紛贊同道。
他們都能看得出來,張新進獻的馬中三寶有何等價值。
劉宏又看向使者,“張新送的那一萬匹戰馬什么時候到?”
之前為了平定涼州之亂,劉宏將除了祭祀用的馬匹以外,其他全給了皇甫嵩,雒陽現在已經沒有多余的戰馬了。
“回陛下。”使者躬身,“黑山賊肆虐冀州,中山、常山、鉅鹿、魏等郡皆受賊害,因此這批戰馬是由涿郡入河間,再經渤海,往青州方向繞道而來,可能還需一個半月。”
“既如此。”劉宏沉吟道:“就由太仆寺先將馬具造好,待戰馬送到,一并給皇甫嵩送去。”
“唯。”太仆張延應道。
“嗯,那個誰。”劉宏指著先前修馬蹄那個工匠道:“朕封你為考工左丞,協助太仆打造馬具。”
太仆,九卿之一,掌車馬,秩中二千石。
下轄有考工令一人,主兵甲制作,以及織綬等雜工,車府令一人,主乘輿諸車,還有未央廄令一人,主馬,秩皆六百石。
考工左丞是考工令的屬官,秩二百石。
那名工匠沒有想到,自已只是來雒陽修個馬蹄,竟然就得了個官,一時間愣在原地。
考工左丞誒......聽起來就像是個大官!
在同伴的提醒下,他這才反應過來,慌忙下拜道:“小人謝過陛下,小人謝過陛下......”
“你當說,臣謝陛下隆恩才對。”劉虞使者小聲提醒道。
“臣謝陛下隆恩,謝陛下隆恩......”
“張卿,你帶他們熟悉一下吧。”劉宏淡淡一笑,帶著百官回到殿內。
回到龍椅上,劉宏看向下方。
“這騎兵速成之法,諸位愛卿都見識過了,諸位以為,這張新該如何封賞啊?”
“陛下。”何進出列道:“這速成之法,不僅可以縮短騎兵訓練時間,減少朝廷花費,還能讓騎兵的戰斗力顯著增加。”
不少官員聞微微點頭。
你何屠夫都能騎射了,可不是顯著增加么?
“張新有此功勞,便是封個侯也不為過,更別提他還有掃平烏桓和獻馬之功,臣以為,可應張新所請。”
平心而論,何進的這番論還是比較客觀的。
馬中三寶看似毫不起眼,但卻能極大程度的減少騎兵訓練的時間,減輕朝廷的負擔。
這省下來的錢,又可以招募更多的騎兵。
有了更多的騎兵,就能收復更多的地盤。
這份功勞,可不是張新在幽州打了一兩次勝仗能比的。
再加上一萬匹戰馬,那也值個幾百上千萬錢了。
崔烈的那個司徒才多少錢買的?
若他是個良民,說不準還真能因此封個侯。
列侯不好說,但關內侯是板上釘釘的。
“大將軍此差矣。”張溫反對道:“二千石大吏,國之神器也,豈能輕易與賊?即便張新有功于朝廷,又誠心請降,一個二千石還不夠么?”
“若是張新一封書信,朝廷便應他所請,日后野心之輩紛紛作亂,皆向朝廷討要官職,當如何?”
說完,張溫看向劉宏,躬身道:“陛下,臣以為,漁陽太守可矣。”
劉宏微微點頭,張溫的這個說法還是比較合他心意的。
你要什么官我就給什么官?
那以后別人都有樣學樣怎么辦?
“司空此差矣。”何進反駁道:“張新本就是無奈從賊,如今以大功向朝廷請降,朝廷卻還如此吝嗇,若是消息傳出去,豈不是失了天下人之心?日后若有叛亂,還如何招撫?全靠打么?”
何進說完,也看向劉宏,“陛下,可記得千金買馬骨之事呼?”
劉宏聞也開始糾結起來。
何進的話其實也有道理。
人家張新立功來降,朝廷都這么摳門,那日后若有叛亂,還怎么招撫?那些叛軍首領還會相信朝廷嗎?
以后的事就不說了,現在褚燕還在冀州作亂呢。
褚燕攜眾百萬,討肯定是討不了的,那就只能招撫。
可若是招撫,人家這么大勢力,總不能隨便給個小官打發了吧?
起碼也得是個二千石。
褚燕聚眾作亂,都能得個二千石,張新立功來降,也是一個二千石?
這說出去誰能服氣?
別的不說,萬一張新又反了呢?
思來想去,劉宏不能決。
“此事容后再議,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劉宏下了朝,身旁的張讓笑道:“陛下,今日可還是去西園游樂?”
“不去了吧。”劉宏想了想,“備車,朕要去太仆寺看修馬蹄。”
“唯。”
張讓躬身,正準備去傳旨,突然一個小黃門來報,黃門侍郎劉艾求見。
“劉艾因何求見?”劉宏疑惑道。
小黃門道:“劉侍郎說,特來解陛下煩憂。”
“行吧。”劉宏點頭,“讓他到德陽殿等候。”
劉艾是劉宏的族弟,漢室宗親,關系很近,為人既有才學,又有忠心。
在宗室中,除了劉虞和劉焉,只有劉艾最得他的看重。
黃門侍郎一職,主要負責隨侍皇帝左右,溝通中外大臣,非親信不能任。
劉艾能得此職,足見劉宏對他的信任。
也就是劉艾,若是換了其他大臣,誰也別想打擾他看修馬蹄。
“唯。”
劉宏回到寢宮,脫下冕服,換了一身較為日常的裝束,來到德陽殿。
殿中,劉艾早已等候多時,見劉宏來到,行禮下拜。
“免禮,賜座。”劉宏大手一揮,笑呵呵的看著劉艾,“愛卿說,特來為朕解憂,朕有何憂?”
劉艾坐好,又對著劉宏一拜,這才笑道:“陛下可是在為如何封賞張新煩惱?”
“是。”劉宏點點頭,嘆了口氣道:“司空與大將軍所,都頗為有理,朕實難決。”
“愛卿既然前來,想必腹中已有良策,不知愛卿以為當如何?”
“臣以為,可應張新所請。”劉艾答道。
“為何?”
劉艾微微一笑,“不知陛下可還記得劉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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