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燈下黑。”
“你現(xiàn)在去王千戶那里,就說你們小隊在城西遭遇流寇,死傷慘重,但成功保護了重要人物脫險。至于是什么重要人物,你不用說,就說事關重大,你只向我一人匯報。如此一來,你們的失蹤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其次,你們主動請纓,加入搜捕隊。這樣,我們就能第一時間知道他們搜查的重點區(qū)域和方向,甚至可以不動聲色地將他們引往錯誤的方向。明白了嗎?”
張虎張著嘴,傻愣愣地聽著。
他感覺自己像個初學走路的稚童,而眼前的林淵,卻已經(jīng)在萬丈懸崖上跳起了舞。這個計劃,瘋狂,大膽,簡直是匪夷所思!可仔細一想,卻又似乎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恐懼與一種病態(tài)的興奮感,同時在他心中升起。
“可是……大人,萬一……萬一被王千戶看出了破綻……”
“他不會。”林淵的語氣斬釘截鐵,“因為他想不到,這世上會有這么蠢的‘賊’,敢主動跑到貓的面前來晃悠。”
他從懷里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塞進張虎的手里。
“這是給王千戶的‘孝敬’,就說你僥幸生還,一點心意,請大人喝茶。他那種人,見了錢,腦子就會慢半拍。剩下的,就看你的應變了。”
“去吧。辦好了,你們活。辦砸了,不光你們死,你們的家人,也一個都活不了。”
最后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滅了張虎心中剛剛升起的所有僥幸。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徹底被綁死在了林淵這條船上。
他攥緊了手里的銀票,那冰冷的紙張仿佛烙鐵一般滾燙。他猛地一咬牙,臉上露出一抹豁出去的狠厲。
“卑職……遵命!”
說完,他不再猶豫,帶著另外兩名校尉,整理好衣冠,深吸一口氣,推開院門,昂首挺胸地走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仿佛真的是要去執(zhí)行什么光榮的任務。
院門再次關上,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院子里,只剩下林淵和陳圓圓,還有那盞在夜風中搖曳的孤燈。
陳圓圓看著林淵,那雙秋水般的眸子里,情緒復雜到了極點。她親眼見證了這個男人如何用三兩語,就將幾個嚇破了膽的下屬,變成了一支敢于深入虎穴的奇兵。
他的身上,有一種令人心悸的魔力。
“你不怕嗎?”她終于忍不住,輕聲問道。
“怕什么?”林淵回頭看她。
“怕他們……一去不回,直接告發(fā)了你。”
“他們不敢。”林淵笑了笑,笑容里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因為他們知道,告發(fā)我,他們會死。跟著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人嘛,總是會選那個看起來不那么壞的選項。”
他重新坐下,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水,神態(tài)悠閑,仿佛真的只是在享受一個普通的夜晚。
陳圓圓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所以為的絕境,在這個男人眼中,似乎只是一場……有趣的游戲。
她心中的恐懼,不知不覺間,竟消散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好奇。她想知道,這個男人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叮!
檢測到鳳星“陳圓圓”內(nèi)心波動,恐懼消退,好奇與信賴感提升。
真心追隨綁定進度:10%!
林淵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
然而,還不等他品味這份喜悅,腦海中的國運圖,毫無征兆地,猛然閃爍了一下刺目的紅光!
這一次,不是獎勵,也不是進度提示,而是一道急促的警訊!
只見地圖上,代表京城的區(qū)域內(nèi),除了那些代表錦衣衛(wèi)和五城兵馬司的、正在雜亂無章移動的白色光點外,悄然浮現(xiàn)出了十幾個幽靈般的紅色光點!
這些紅點移動得極慢,極有耐心,但他們的路線卻精準得可怕,像一把梳子,正從外城開始,一寸一寸地梳理著每一條街道,每一個角落。他們的搜查方式,比外面那些咋咋呼呼的官兵,高明了不止一個檔次!
更讓林淵瞳孔一縮的是,其中一個紅點,在短暫停頓后,竟直直地朝著他所在的這條胡同,緩緩移動了過來!
緊急警報:東廠番子已介入調(diào)查!目標鎖定機制激活,正在進行高精度區(qū)域排查!預計抵達時間:一炷香!
林淵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東廠!
這群皇帝身邊最忠誠,也最瘋的狗,居然也下場了!
他剛剛布下的“燈下黑”之計,可以騙過錦衣衛(wèi)和兵馬司,但絕對騙不過這群專職干臟活、疑心病比皇帝還重的閹黨!
麻煩,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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