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北水王添磚加瓦!”
“添磚加瓦!”群魚高呼。
“為新水君建設新大澤。”
“建設新大澤!”
“為后代子孫,開辟美好未來!為江淮大澤,開辟萬世繁榮!”
“開辟未來!萬世繁榮!”
“好,很有精神!困難是一時的,辛苦是一時的,沒有薪俸,也是一時的。諸君,同胞兄弟!蛟龍逆行倒施,欺壓良善,火燒龍王宮,可憐焦土。
請牢記,我們困難,水君更困難,我們不容易,水君更不容易。大家勒緊口袋,少吃多干,為了鎮淮軍,沖鋒!”
“我們困難,水君更困難,我們不容易,水君更不容易!少吃多干,為了鎮淮軍,沖鋒!”
肥鯰魚振臂高呼,長須對折,化兩把尋龍尺,繃直豎向北方。
刺豚們大聲響應,轟然散出,沖入黑墨鋪張的北水王宮,熱火朝天地翻新王宮。
叮叮當當。
“大哥!”一條刺豚扶起立柱,插入凹槽,“為什么江淮大澤換了水君,黑豚這廝還升官發財了?它不是蛟龍王親信嗎?沒有被白猿清算?”
“啪啪啪!”
“放肆!放肆!”刺頭魚鰭猛拍魚頭,恨鐵不成鋼,“黑豚也是你這黃口小兒能叫的?要叫黑大魚,黑大魚!”
“是是是,黑大魚。”
“樹堅不怕風吹動,節操棱棱還自持。黑大魚能升官,是黑大魚有本事,江淮唯一大詩魚,獨一無二的奇葩,是無可替代文官!將來要流芳百世的,你以為和那些狗腿子一樣?
沒了黑大魚,江淮文壇死氣沉沉,對比人族,一點水族風采都沒有,知道什么是文化嗎?懂什么是特色嗎?沒有詩歌,沒有遠方,這樣的大澤,是你期望的大澤嗎?”
“唔……不是?”
“沒錯!鎮淮軍,聽聽,這個鎮字,簡明扼要,這個淮字,直指中心。黑大魚改完后的名字,就是比大淮軍好聽、順耳、響亮!才華橫溢,就是沒有薪俸,光這個名字我都驕傲,白干三個月活我也愿意!
兩代水君愛惜魚才,你就偷著樂吧,咱們刺豚一族算跟對魚了,這下改天換地,別的海魚,哪個不是倉皇逃竄,地盤不保?只要黑大魚屹立不倒,我們遲早能戰勝隔壁狗頭魚!”刺頭慷慨激昂,余光一瞥,魚尾立正,魚鰭九十度對折,“忠!誠!”
“嘩啦。”
刺豚們站成一排。
肥鯰魚雙鰭下壓,它只是過來看看將士們工作上有什么需要,生活上有沒有困難,示意不必驚慌,如果沒有,繼續干活。
有小魚想說自己八十歲的老母和三歲的女兒在家無魚照料,想要請假回家、或者領一份薪俸,被刺頭劈鰭攔下,大聲回應:
“為了新大澤!”
刺頭帶頭埋入“黑墨”,身先士卒。
歷經一個多月,拳頭吸收剛性,肥鯰魚潑墨浸潤,兩相配合,終于將鐵頭魚王宮軟化下來,一點點改造成八爪魚的模樣,又環繞王宮,鋪張出無數小店,入住下從各方探索歸來的八爪魚和蠑螈。
“姐姐,我們有新家了!自己的家!不是和鮫人一起的家。”
“是啊妹妹,我們自己的家!”
蔚藍和粉紅腕足交纏到一塊貼貼,身體擠壓出波層,歡樂洋溢。
肥鯰魚甩動尾巴,興沖沖游過來邀功。
海坊主遞出一條金鑼魚。
呲溜一聲,肥鯰魚暴風吸入,舔一舔嘴角,還沒咂摸出什么滋味,天際水流徜徉,一只八爪魚急匆匆落到礁石上。
“坊主大人,坊主大人!外面來了一尊云巨人。”
海坊主一驚:“鯨皇使者駕到,是有事情吩咐嗎?”
“我們都離開東海了呀。”海韻生氣抱臂,“莫非江中也不能經商嗎?”
肥鯰魚連連點頭。
“海韻大人別氣,不是吩咐,不是經商。”八爪魚手舞足蹈,身上顏色變了又變,“鯨魚、大順、南疆、北庭的仙人準備在東海籌備一場‘大狩會’,邀請天下英雄。
時間未定,但是先行告知各方勢力。一旦大會舉辦,武圣開始移動,天下勢力,將再不得趁機挑起戰爭、紛爭。”
“大狩會?”
“這是什么東西?”三長老龍宗銀也收到云巨人的傳訊,摸不著頭腦,感覺從來沒聽過,“平江,你在外闖蕩的多,知道是什么嗎?”
龍平江想了想,有些猶豫:“倒是有一次,不知是不是這個大狩會,還是同名。”
“你先說說。”
“昔日‘長老’去到黃州,參加了一個大狩會,當時是比抓三種獵物,誰抓到的多,誰就獲勝,頭名有不少好處。”
“是這個嗎。”龍宗銀遲疑。
仙人有令。
南疆、北庭、大順、雪山、海外諸國……莫不知曉。
圣皇看向左右:“你們有誰聽過嗎?這個黃州大狩會?”
總管上前半步:“陛下,吏部的許梓彬,許大人不正是黃州人嗎?這等家鄉習俗,許大人定然清楚。”
“召許梓彬來見朕。”
寧江府,越王思忖:“黃州大狩會……東海大狩會,梁渠也在黃州……這怕不是他搞出來的?”
唯獨南疆、北庭一臉懵。
他們甚至不知黃州位于大順的何處。
兩京一十八省里完全沒聽過啊,怎么就引得妖皇駐足,開什么大狩會?
……
“話說那巡海夜叉可是成名已久的好漢英雄,年不過二十一二,已位列狼煙二十八星宿,何謂星宿?正是天上武曲星下凡塵,一水兩岸三山,無有不聞者,九年前更與尾火虎祝宗望聯手,和淮王同臺競技,只是稍遜一籌……”
“吁,什么武曲星,人家淮王都封王了,武曲星還在參賽呢!”
“哎哎哎,諸位看官可莫要小瞧,淮王是誰?古往今來頭一名的英雄人物,只差那霸王三分,可那霸王尚有天上神女做母,為其偷取神物‘無雙勇力’,淮王卻是白手起家,如此天資,巡海夜叉不過稍遜一籌,豈不更顯了得?”
“哇呀呀,天地水漫,鋼叉一蕩,所到之處,江水分流,群山驚嘩……”
評書唱腔此起彼伏,巨幅夜叉圖畫垂落。
天際禮花大放,人頭攢動,侍者如流水。
一個個紅布托盤呈上,知州胥萬興和州同仇越挨個頒發獎品。
頭名獎勵最是引人矚目,引發好一片羨慕,多少俊杰就是沖著這玄黃牌來的,結果兩手空空。
瓦片狀的玄黃牌、十個大功、三十年鯨珠,龍綃、鮫綃各一匹,上等寶藥一份,除此之外,更有二進大宅院一座,良田百畝,另附諸多雜七雜八的小物,送鮮花似的挨個呈遞上來,包括一枚黃銅鑄造的勝者令,一份畫卷,一枚玉石印……
價值高到臻象心動,其中甚至還沒算那十條頂級寶魚。
“對了,最后是不是有一條寶魚沒人抓到?”
“不記得了,有嗎?”
“好像是有,半透明的一條,沒人抓到,到哪去了?”
梁渠避開人群議論,看到一紙紅地契,回想起什么,手肘撞一撞龍娥英,悄悄問:“我在黃州是不是也有良田和宅子來著?還是當時胥知州沒送?”
龍娥英淡定道:“送了。”
“沒有吧……”
“送了,你轉手賣給了蛙公。”
“啊?”梁渠皺眉,“有這回事?”
“有,你讓蛙公幫你尋寶作弊抓寶魚,說給它換良田百畝,還說黃州的地價比平陽的便宜。”
“噓噓噓!”梁渠捂住龍娥英的嘴,“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這玩意怎么用?”關從簡捧一顆人頭大的透亮鯨珠,左看右看,沒看明白,“賣了換錢嗎?不像珠寶啊,軟乎乎的。”
“這可是好東西,要賣掉換錢也行,直接吃也行,很是清爽,你剛吃完三條血獅,又在沖關,老夫建議你現在就用掉,效果最好,能彌補沒煉藥的缺陷。”蘇龜山笑哈哈。
“現在吃?”關從簡捧起鯨珠,仰頭張嘴,稍作比劃,發現鯨珠之大,一口根本塞不下,試了幾下沒成功,轉頭問,“一口一口吃會影響效果嗎?”
“磨磨唧唧,走你!”
梁渠伸手一拍,鯨珠直接撞上關從簡的牙齒,觸碰到熱氣的瞬間,液化成一團水液,順著喉嚨就往下滑。
“唔!咳咳!”
關從簡喉嚨一漲,臉憋得通紅。
宗麗嬋有些不滿,又不敢去瞪梁渠,趕緊上前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