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隨雁走到燭火旁,拿起香燭點燃,對著牌位三鞠躬,隨后跪在蒲團上,唇角上揚,微微笑道:“祖父有所不知,祠堂之內,孫女來的還真是多,之前只要做了事情,惹的父親母親不高興,或者是我打翻了嫡姐的胭脂水粉,總會被罰到這里,面壁思過。”
江隨雁對祠堂沒有一點好感。
她甚至現在還記得,祠堂后面就是假山溪水,到了冬季的時候,那溪水依然流著,可是祠堂內如同冰窖,她凍得直哆嗦。
還有好幾次,錢瑤故意找她麻煩,不僅把她關在祠堂不準出去,還斷了她每日一次的飯食,就連水都不怎么給喝,那時候,江隨雁若不是命大,上天不收她,只怕她早就死了。
江隨雁不知自己對祠堂該用什么樣的神色來對待,她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地方,甚至于,她對這個地方沒有一絲的好感。
祠堂,江家的祖先供奉之地,可是江家祖先難道不知道,她過的是什么日子嗎?難道她不是江家的后代?
“我還記得,冬日里一天早上,我因為前一天給嫡姐洗衣服洗的太晚了,早上起來給嫡姐送飯菜,結果雙手凍得發抖,一點粥灑了出來,我正要擦掉,被嫡姐發現,就說我不愿意給她送飯菜,是故意把粥碗灑了,然后母親就讓我跪在祠堂之內,那一次,我好像跪了幾天?”
江隨雁眉頭緊蹙,似乎真的在認真想,她想了一會,手在空中比劃,“我想起來了,那一次我跪了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沒有吃,每日只有一點點水供著我的命,從祠堂出來,我就發高熱了,原本母親是不愿意給我請郎中的,可是恰好那幾天是就是年下,嫡姐說我不能死在過年的時候,不吉利,母親才請了郎中,隨意給我開了一點續命的藥。”
江隨雁笑著說,可是眸光卻帶著些許淚意,“可能真的是祖先護佑,雖然發高熱都快要驚厥過去,但是最終孫女還是活了下來。”
江隨雁一直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能哭,不能落淚,江老爺子到底是什么性格,她不了解,不能冒險。
在這個齊國,若是出現一點對父母雙親的不滿,只會后患無窮。
畢竟,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這是鐵律。
但是心里這么想的,可是感情到了這里,她怎么都不能收回,也許,這個祖父是在她有記憶的時候,見到了。
也許,她以為祖父,最起碼能幫她說幾句話吧。
誰都渴望親情,哪怕江隨雁早已不把江城當成自己的父親,不把江隨心當成她的姐姐,但是關鍵時刻,她還是有盼望。
只可惜,她多想了。
老爺子眉頭蹙了蹙,是那種帶著不耐煩的,好像是認為聽到了什么很討厭的話一般。
“你這是在抱怨你的父母雙親嗎?你雖然嫁了人,可也該知道,什么叫三從四德,什么叫尊重長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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