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退出,皇上留了江隨雁一人。
御書房內安靜無比,唯有不遠處的沙漏,在滴滴的告訴人們時辰。
江隨雁雙手撐地,額頭也在手背上放著,她屏氣凝神,片刻不敢松懈。
皇上懲罰江城,還特意說是看在江老爺子的面子上,允許江城繼續(xù)居住在府邸,這里面,只怕還隱藏了別的深意。
至于傅憶梅,她一個沒了丈夫的女人,說破天也是欺負兒媳婦,不顧律法這一條,要是有人不提,自然也就過去了。
皇上懲罰傅憶梅,并未明確告訴她何時出來,就已經(jīng)說明,傅憶梅這件事,會影響到謝南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江隨雁額頭上的汗,緩慢的冒了出來,先是額頭中間,冷汗涔涔,
隨著時間推移,她額頭和鼻尖,全是細汗,并且身上衣衫黏潮,江隨雁保持一個姿勢,已經(jīng)頭暈目眩,靠著一口氣支撐。
皇后和嫻妃出去后,嫻妃眸光帶疑,“皇上為何獨獨留下江隨雁?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嗎?”
沈碧曼轉了轉無名指上的翠玉戒指,“皇上的心思最難猜,也許是有話給她說吧。”
嫻妃靠近沈碧曼,低聲道:“沈姐姐,您貴為皇后,出面為江隨雁說話,雖說臣妾也同情她的遭遇,可是她背后是謝南洲,此人太過神秘,我們不敢深交,若是因為這件事,讓皇上誤以為我們和謝南洲之間有什么,那太子怎么辦?”
沈碧曼臉色立刻沉下去,“走,去找太子。”
就在江隨雁快要倒下去的時候,頭頂上,終于有人開口,“好一個佛子的徒弟,能利用公主和皇后替你開口,又能讓朕為你解決家事,哼,所有人都被你算計透了,你有什么可說的?”
江隨雁瞪大眼睛盯著地磚,這是一種釉色染就的黑灰色,遠遠看去,充滿低沉的威嚴。
此時趴在地磚上,反而覺得這顏色失去了威嚴氣勢,多了幾分冷清和孤寂。
“回皇上的話,民婦實在是走投無路,只好出此下策。”
江隨雁不打算隱瞞,隨即說了戲曲唱腔,早已傳遍宮中,若是她不把真相公之于眾,她就只有死路一條。
“皇上,民婦也是您的臣民,天下萬民,都受您的護佑。我知道,我無背景無權勢,唯有一顆真誠的心,祈求上蒼,能保我一命。”
“好在,佛子出現(xiàn),護佑我周全,可是就因為我是女子,就要被人非議,用最為嚴厲的流蜚語,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皇上,我承受不起,也不能連累佛子。”
宮內沒有秘密,江隨雁說的情真意切,御書房內,再次陷入沉寂。
皇帝過了一會,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冷哼,“你受委屈不假,想要活命也是真,不過,南洲是什么人,朕最是清楚。”
皇帝起身,展立新急忙把龍椅往后拉了拉,他繞過書桌,走到江隨雁面前,一雙盤龍玉錦的靴子,出現(xiàn)在江隨雁的眼中。
“南洲的父親和朕征戰(zhàn)多年,他那時候還小,也隨軍出征,在寒玉門外,他親手殺了兩千越國人,從那以后,越國人看到他,就會雙膝打顫,不敢上前一步。”
皇上說到此處,好像在回憶什么,“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倒有殺人不眨眼的氣勢,一個視他人生命為螻蟻的人,還能在乎一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