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身形停下,那名金丹修士才想起如今正是戰場之上,自己不戰先退,實在是犯了宗門的大忌諱。
當即抬眼望天,只見高空之上,韓譚正與千眼珠爭奪那道裂縫的掌控權,神光激蕩,靈壓翻滾,幾乎將整片天空撕開。
下方,血荊棘如血獄般瘋狂蔓延,兩名金丹在其中苦苦支撐,劍光早已被無盡藤蔓吞沒;不遠處,東方青玄正與那頭巨大紫色蜘蛛鏖戰,毒霧與劍芒交織,天地色變;再往旁邊,九大鬼王森然佇立,殺機四溢,震得幾名金丹心神顫抖,根本無暇顧及他。
一時間,他竟覺得自己仿佛已經被遺忘,死里逃生般吐出一口濁氣。
然而那口氣還未吐完,心底的遲疑卻如毒蛇般纏繞,是拼死一戰,還是趁亂退走?
他咬牙,腳步微動,額頭青筋暴起,內心糾結到了極點。
就在此時——
“爾等妖孽!安敢在此肆虐,傷我正道宗門弟子!”
一聲大喝,霹靂般自九天傳來。
聲音滾滾,如驚雷炸響,震得山河共鳴。
“轟——!”
下一瞬,只見一道浩然劍光自遠空疾斬而至,橫貫長天,宛若銀河倒瀉,帶著無匹的正氣,硬生生將漫天血煞撕開一道巨口。
天地間原本彌漫的森寒氣機,被這一劍斬得瞬間一清,正道之意浩蕩彌漫,壓得所有妖異氣息齊齊退避。
江昊眉頭微挑,眼神一冷,緩緩抬頭,望向那劍光來處。
——終于來了。
事實上,就在江昊從陰司趕來之前,他已請黑無常代為聯系了距離青陽宗最近的山河宗。
他深知,北境局勢已經越發的不穩定,正道宗門絕不會眼看這么一份戰力覆滅而不出手。
果然,江昊剛抵戰場不久,便有山河宗的強者御空而來。
只見天穹劍光之后,一名青袍老者御劍而來,身后則是數十位金丹相隨。
他須發皆白,神情肅然,手中長劍吞吐浩然劍氣,每一步踏出,虛空便轟鳴震蕩。
“山河宗太上長老——牧凌天!”
戰場之上,頃刻間有人驚呼出聲。
正在竭力抵擋千眼珠的韓譚,也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此人身影。
若是平日里,他自恃同為元嬰修士,更有青陽仙劍在手,自然無懼牧凌天。
可如今不同,他為了守住陣法裂縫不愈合,法力已然耗去了七七八八,若在此刻再與牧凌天硬撼……結果不而喻。
韓譚心中念頭急轉,面色一沉,當即厲喝:
“血蠻宗弟子——退!”
話音未落,最先反應過來得便是剛剛那個被嚇破了膽了得金丹,他心神一顫,幾乎下意識地掉頭就走。
他身形如電,遁光疾馳,恨不得立刻遠離這片血煞與劍氣交織的煉獄戰場。
這一刻,他心中已無半點斗志,唯余一個念頭:
——活下去!
緊隨其后,其余幾名還在苦苦支撐的血蠻宗金丹,也如夢初醒。
九大鬼王與血荊棘雖然難纏,但也一位金丹拼命逃走,它們也攔不住。
短短數息間,十數道遁光接連沖天而起,朝著天邊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