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并不高,卻如同一縷清泉,沖散了彌漫在谷口間的燥烈與躁動。
一眾弟子你看我、我看你,本就被煽動起來的情緒,在她的注視下竟生出一股心虛。
有人小聲辯解:“傅師姐,方才……是陸師兄說的,他說江昊為禍同門,我們才……”
話音未落,傅靈芝眉梢輕蹙,轉(zhuǎn)頭看向陸云澈:“陸師兄,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這一瞬,所有目光齊刷刷落在陸云澈身上。
陸云澈面色鐵青,心底暗罵不妙,這傅師妹平日里與他又算親近,怎么這次卻是幫著江昊說話。
但此刻也只能強(qiáng)撐著道:“傅師妹莫要被此獠蒙蔽了,他出入劍鏡不過練氣八層,如今修為暴漲,若無邪道手段,豈能如此?我等同門死傷慘重,他難辭其咎!”
傅靈芝聞,眼神微斂,纖長睫毛輕顫,眸中寒光一閃而過。她緩緩搖頭,聲音清冷而不容置疑:
“陸師兄此未免武斷了些。劍鏡之中,機(jī)緣無數(shù),造化玄奇,有人的寶突飛猛進(jìn),又有何稀奇?若都要如此臆斷,那豈不是人人皆可被污為邪道?”
她說得不疾不徐,卻如清風(fēng)過嶺,吹散人心里的疑云。
周圍弟子面面相覷,心中原本被煽動起來的怒火,登時消散了三分。有人忍不住低聲嘀咕:
“也對啊……機(jī)緣之事,誰說得準(zhǔn)?”
“傅師姐說得沒錯,若真是殺人奪寶,總得有人能拿出證據(jù)吧?”
陸云澈臉色鐵青,正欲再開口,卻見傅靈芝已上前一步,停在先前開口指證的那名女修面前。
“是你說,親眼看到江師弟帶著獸潮襲擊你們的?”
女修被傅靈芝點(diǎn)到,臉色瞬間僵硬,腳步下意識后退,心頭慌亂,卻還硬著頭皮點(diǎn)頭:“是……是我親眼所見!”
傅靈芝眸光清冷,微微一斂,語氣卻陡然一轉(zhuǎn),帶著凌厲逼人的鋒芒:
“那我且問你,你修為,莫非已經(jīng)通天徹地?”
女修愣住,搖頭,退了一步:“不……不是。”
“那你身上,可有護(hù)命異寶?”
“……沒有。”
“那你背后,可有高人庇護(hù)?”
“無、無人……”
傅靈芝眸色陡沉,聲音清冷而斬釘截鐵:“既無修為通天,又無異寶護(hù)身,更無貴人相救。你區(qū)區(qū)練氣修為,若當(dāng)真是江師弟驅(qū)獸襲來,憑什么還能好端端站在這里大放厥詞?”
話音落下,四周一陣嘩然。
“是啊,她不過練氣巔峰,那獸潮里可是有好幾只四階妖獸的,當(dāng)真是有意襲擊她,怎可能讓她活命?”
“莫不是有其他機(jī)緣?”
“哼!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哪里像是遇什么機(jī)緣,倒更像是有意陷害!”
眾人議論紛紛,原本被點(diǎn)燃的殺機(jī)頓時被疑竇與懷疑取代。
女修臉色慘白,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幾乎要哭出來。她下意識望向身旁,聲音帶著哭腔:“張郎……”
可待她回首,卻發(fā)現(xiàn)她的那個情郎早已不見蹤影。
原來,她方才心思全放在討好陸云澈身上,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情郎早已因她今日的失態(tài),臉色難堪,憤然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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