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他緩緩伸出手,輕輕地貼在了冰冷的金箍棒上。
“為師來時(shí),見南天門外,怨氣沖霄,殺機(jī)盈野。還以為,是哪路妖魔,又來進(jìn)犯天庭。”
“卻未曾想到,在此處鬧事的,竟是我西天的斗戰(zhàn)勝佛。”
“悟空,你已成佛,為何心中,還有如此大的嗔念?”
孫悟空的猴臉,微微漲紅。
他最不怕的,是玉帝的十萬天兵,是佛祖的五行大山。
可他最怕的,就是師父這般責(zé)問。
“俺老孫......”他撓了撓臉頰,眼神躲閃,不敢再與師父對視,“俺老孫不是在鬧,俺是在......救人!”
“救人?”唐三藏的目光,從金箍棒上移開,落在了被護(hù)在后面的陸凡身上。
“為救一人,而致眾生于險(xiǎn)地。”
“這,是你身為斗戰(zhàn)勝佛,悟出的佛理嗎?”
“俺......”孫悟空被問得啞口無。
他可以跟凈念菩薩耍橫,可以跟玉帝老兒講歪理,可是在師父面前,他那套邏輯,根本站不住腳。
他憋了半天,才悶聲悶氣地說道:“俺老孫就是看不過眼!”
“所以,你便要用你的道理,來替天庭執(zhí)法,替佛門清規(guī)?”
“你這根棒子,是要把這斬仙臺,連同天庭的法度、佛門的戒律,一同打碎嗎?”
孫悟空沉默了。
他知道師父說得對。
可他就是不愿低頭。
他若退了,他護(hù)著的師弟,怎么辦?
就在這片僵持之中,唐三藏微微嘆了口氣。
他轉(zhuǎn)過身,面向臉色變幻不定的凈念菩薩,雙手合十,微微躬身。
“凈念菩薩,貧僧這徒兒,頑劣之性未改,驚擾了菩薩,貧僧在此,代他向你賠罪了。”
凈念菩薩見狀,哪里敢受他的禮,連忙側(cè)身避開,惶恐道:“功德佛重了!弟子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
他心中卻是翻江倒海。
這唐三藏,一上來先是壓制了孫悟空,接著又向自已賠罪,姿態(tài)放得極低,滴水不漏。
這讓他后面準(zhǔn)備好的所有說辭,都堵在了喉嚨里,不上不下,難受至極。
“悟空之過,稍后再論。”唐三藏直起身,神情變得肅穆,“貧僧此來,是為法,亦是為人情。”
“法,是天道之法,佛門之法。”
“人情,是故人之情,亦是眾生之情。”
“此事的前因后果,貧僧在來的路上,也已知曉了大概。”
“凈念菩薩,貧僧只問一句。”
唐三藏的聲音,變得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
“慈云寺包庇兇徒十年,以佛門清凈地,為殺人魔頭提供庇護(hù)。此事,可是事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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