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了,劉漢東和火雷面面相覷。
“這貨要干啥?”
“不會是賣腎吧。”
“攔住他。”劉漢東說。
小刀剛走到門口,一輛汽車從斜刺里沖過來,車上跳下三個大漢,小刀反應(yīng)極快,轉(zhuǎn)身就跑,醫(yī)院里人多,樓道曲折擁擠,片刻就看不到人影了。
火雷監(jiān)視著平板電腦上移動的光標,用對講機指示手下去后門堵截,小刀如同驚弓之鳥般看到面色不善的男子就繞著走,但終究敵不過高科技設(shè)備,最后被人從藏身的垃圾桶里揪了出來。
小刀被塞進面包車里,坐在面前的是金樽的劉老板,他扔了一支香煙過來:“怎么,要賣腎?”
“關(guān)你屁事?”小刀怒目而視。
劉漢東打了個響指,火雷遞上一扎鈔票。
“幫我做事,這些錢我馬上讓人存到醫(yī)院賬上。”
“好!”小刀眼睛都不眨,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
“你不問什么事?”劉漢東很奇怪。
“有什么好問的,不就是殺人放火偷東西么,我爛命一條,無所謂,干啥都行。”小刀一副光棍樣。
“你到公交站臺上去偷東西,隨便你偷,進去了我撈你。”
輪到小刀納悶了:“啥意思?”
“別問為什么,照做就行,記得最好別讓人逮到。”
劉漢東讓火雷把五千塊錢存到了叢敏的住院賬戶上,把收據(jù)給了小刀,然后攆他滾蛋。
“東哥,你這唱的是哪一出?”火雷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我要抓偷我錢包和手表的老鬼,用小刀把他引出來。”劉漢東說。
“這一招管用么?”
“試了才知道管用不管用,這個老賊太狡猾了,不用狠招不行,我還就和他耗上了,萬事最怕認真,我們共產(chǎn)黨員最講認真。”
“東哥,看不出你還是黨員啊!”
“我八年黨齡老黨員了,咋了?”
“沒啥……就是有點膈應(yīng)……東哥這樣的居然也是黨員。”
……
蘊山區(qū)政府接到市政府通知,下周一劉飛市長要來視察市容情況,區(qū)委區(qū)政府非常重視,立刻召開緊急會議商量對策,組成由城管牽頭、公安配合的聯(lián)合行政執(zhí)法隊,對本區(qū)幾個老大難地段進行突擊檢查整頓。
區(qū)政府一幫領(lǐng)導分析認為,重中之重在于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鐵渣街,這里向來是城管執(zhí)法的難點,流動攤販多,占道經(jīng)營嚴重,而且盡是外來人口,潑婦刁民,不服管教,執(zhí)法難度很大,不下猛藥不行,劉飛市長是個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視察調(diào)研,從不按照下面人預定路線進行,想玩虛的只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必須全面鋪開,不留死角,搞一次聲勢浩大的綜合治理,預先把不安定因素都解決掉。
各辦事處、社區(qū)、居委會、村委會都貼出通知,勸說固定商家這幾天安分一點,不要亂扯橫幅,不要把小板凳小桌子冰柜燈箱拉到人行道上去,大家明白又有檢查,也都給面子,互相尊重才能和諧共贏嘛。
最難整頓是那些流動攤販,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下班高峰期堵住道路,水泄不通,這些人還最難管,狡猾的見城管就跑,彪悍的敢反抗對打,最近城管負面新聞較多,打死打傷小販的惡性報道層出不窮,所以區(qū)里有嚴令,不許發(fā)生肢體沖突。
星期天中午,火花辦事處城管中隊開始在鐵渣街整頓,三十名城管隊員在數(shù)名派出所民警協(xié)同下從北頭到南頭拉網(wǎng)式清理,后面跟著兩輛白色長安面包車和一輛車門上噴著行政執(zhí)法字樣的卡車,遇到不配合的,城管們也不打也不罵,一群人上去圍起來,雙目注視,直到對方配合,攝像機全程拍攝。
半天綜合整頓下來,鐵渣街被清理的干干凈凈,殘舊的門頭廣告牌也都撤了,洗頭房按摩院被勒令停業(yè),拉下卷簾門,遮擋門頭,等風聲過了再說。
周一,劉飛市長并沒有來視察,也沒說到底是取消還是延遲,下面人只能緊繃著神經(jīng),保持街面整潔,嚴防死守,城管中隊長鐘大勇已經(jīng)二十四小時沒合眼了,辦事處主任的話沉甸甸的壓在他心頭。
“給火花辦事處丟了分,誰也保不住你。”
鐘大勇著急上火,嘴上起泡,期盼著劉市長趕緊來視察,走個過場了事,別再折騰基層辦事人員了,當然這話只能心里想想,他不比那些臨時工,他是有編制的人,是黨員。
周二,劉飛市長依然沒來,但區(qū)里和辦事處不敢松緊,再次強調(diào)要嚴防死守,可是老百姓和商戶不答應(yīng)了,老百姓買不到早點和蔬菜,做生意的不能開張,大家怨聲載道,城管們也堅持不住了,小攤小販悄悄走上了街頭,一切照舊。
鐵渣街北口有一家賣水果的攤子,常年占道經(jīng)營,水果箱子占了整條人行道,甘蔗皮丟到馬路上,老板家送貨的面包車又占了半條路,人多車多,不一會就擠成大疙瘩。
鐘大勇帶人過來了,好好語勸說老板把箱子搬回去,把車開走。
老板理都不理,大嗓門招攬著顧客,他是花火村的老戶,村主任花得意的表弟,屬于地頭蛇級別,因為以前和鐘大勇有點過節(jié),所以偏偏不買他的賬。
“你自己不搬,我們幫你搬。”鐘大勇招呼臨時工們動手,城管中隊有編制的人員很少,工作量極大,不得不聘請二十余名臨時工,干這一行不橫鎮(zhèn)不住場面,所以臨時工們也都是本地的滾刀肉,脾氣橫的很。
“誰敢動我的東西!”老板揮起水果刀。
不知道誰先動的手,反正沖突一觸即發(fā),雙方戰(zhàn)成一片。圍觀群眾興奮無比,有人高喊:“城管打人了!”更多的人拿起手機拍照攝像。
誰也不曾注意,一輛銀色奧迪悄悄停在路邊,車上下來兩個人。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