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副部長微笑著說:“談談你的要求吧。”
沈弘毅說:“第一,我要公安局的人事任免權和財政簽字權。”
柳副部長點頭道:“可以,老傅雖然是局長,但馬上就到點要退休了,責任主要由你這個常務副來擔,當然了,常務副只是過渡,將來組織還會給你更重的擔子。”
沈弘毅先表示了感謝,又說:“第二,我要從平川帶幾個人過去。”
“可以,這個你自己安排就好了,級別和組織關系,部里會幫你解決,第三呢。”
“沒有第三了,組織上點我的將,那是對我的信任,我再挑三揀四亂提要求,就是不識抬舉了。”沈弘毅在柳副部長面前不裝假,有什么說什么,這是因為和對方關系親密,他到平川當市委副書記就是柳副部長促成的,事實上柳副部長是他妻子娘家的表舅,雖然遠了點,但是是實打實的親戚。
柳副部長哈哈大笑:“徐書記點的將,果然不錯,給你一天時間,把這邊的工作交接一下,馬上趕回近江,有你忙的。”
沈弘毅道:“柳部長,我想問一下,詹樹森怎么處置?”
柳副部長沉吟片刻道:“組織上的意見是先免職,如有違法違紀的情況,黨紀國法不是擺設。”
簡單談完,沈弘毅送柳副部長回賓館下榻,看看時間,午夜十二點,拿起電話打通了平川公安局長徐功鐵的手機。
“徐局長,休息了么?”
“報告沈書記,還在加班。”
“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十五分鐘后,徐功鐵匆匆來到市委書記辦公室,沈弘毅目光炯炯看著他,開門見山道:“老徐,我要調離平川了。”
徐功鐵就覺得一個炸雷在頭頂轟響,他是沈弘毅一手提拔起來的,局長的寶座還沒暖熱呢靠山就要調走,不管誰來接任書記,公安局長這個位子肯定要讓自己人坐的。
“所以叫你來,問問你有什么打算?”沈弘毅拿出煙盒,拋了一支給徐功鐵,實際上沈書記不怎么抽煙,但為了和群眾打成一片,抽屜里總備著3字頭的軟中華。
“我沒啥想法,服從組織安排。”徐功鐵強打精神道,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得二線了,仕途基本沒啥指望。
“如果有一個機會,調你去省城發展,你愿意么?”沈弘毅問道。
徐功鐵精神一振,光顧著沮喪了,忘了問沈書記高升到哪里,水漲船高,雞犬升天,自己雖然跟沈書記時間只有短短幾個月,但關系處的相當到位,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近江可比平川這種縣級市的發展機會多多了。
“我愿意,沈書記到哪兒,我就到哪兒,為您牽馬墜蹬,鞍前馬后。”徐功鐵啪啪拍著胸脯,慷慨激昂。
沈弘毅笑笑:“很好,組織上調我出任近江公安局常務副局長,我覺得功鐵同志綜合素質很強,黨性覺悟也很高,近江公安系統出了許多蛀蟲,很多人員需要調整,你別急著答應,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再說。”
“好的,沈書記,我明天早上給你正式答復。”徐功鐵很有眼色,知道沈弘毅今晚肯定很忙,起身告辭,走到門口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說道:“刑警隊的胡朋,業務能力很強,我覺得這個同志值得培養。”
“我會考慮的。”沈弘毅點點頭。
徐功鐵匆匆往回趕,在車上就迫不及待的給胡朋打電話,告訴他沈書記要調走,還要帶自己回省城,問他愿不愿意和哥們一起并肩戰斗。
“徐哥,你這消息太突然了,我得消化消化。“胡朋正在睡覺,聽到這個頭都懵了。
“你慢慢想,明天給我回信。”徐功鐵趕回家,老婆已經睡了,聽到他進屋,爬起來問道:“我的大局長,你不能天天這樣啊,二半夜才回家,你當這是旅館啊。”
徐功鐵不說話,扒了衣服往床上一躺,長吁短嘆:“唉,我的局長當到頭了。”
他老婆大驚:“咋了,你受賄還是腐敗讓人抓到把柄了。”繼而抹起了眼淚,“這好日子才過了幾天就沒了,讓人怎么活啊。”
自打老公當上公安局長,徐功鐵的老婆的社會地位也蹭的一下上去了,別管走哪兒都有人招呼,親戚朋友同事熟人,全都笑臉相迎,簡單一句話,在平川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忽然老公要落馬,這讓剛嘗到甜頭的老婆如何能接受。
徐功鐵道:“臭老娘們,號喪呢,老子我不當局長,那是領導有更重要的擔子交給我。”
老婆大喜:“啊!是不是提你當副市長?”
“不是,沈書記要調回省城掌管公安局,調我去當他的左膀右臂,你說我去不去?”
“不能去,省城離家那么遠,房價那么貴,再說小孩上學怎么辦?我的工作怎么辦,你在縣里就是龍頭老大,說一不二,到省城你一個正科級算個屁啊,隨便一個處長局長的都能罵的你狗血噴頭,不許去!”
徐功鐵愣了,本以為老婆會為自己事業上的進步歡喜雀躍,卻等到一通痛罵,實在讓他無法接受。
“老娘們家,頭發長見識短,沈書記調走了,高市長接任書記,還能有我的好果子吃?隨便找個理由就把我免了,到時候喝西北風啊。”
“那我不管,反正不能離開平川。”老婆認死理,堅決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