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與行
酒宴氣氛高漲,
進行了一個半時辰才結束。
李澤岳雖然嗜酒,但在這個場合自然不會喝多,走出殿外讓晚風一吹,僅有的一絲醉意也消失不見。
剛回到府上,管家喬四就拿著一封密信走進了院子。
“誰的信?”
李澤岳疑惑道。
喬四將未拆開的信封放到桌子上,回答道:“走的春歸樓渠道,是凝姬樓主送來的?!?
“凝姬的信……”
李澤岳怔了一下,隨后伸手拆開了信封。
雪白的宣紙上,那是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凝姬是二月十一離開的京城,去金陵籌辦春歸樓分號事宜,至今快有兩個月了。
“五十多天,也不知籌辦的怎么樣了……”
李澤岳抿起嘴角,看著信紙上密密麻麻的字,他似乎又聞到那熟悉的木槿花的香味。
仿佛,那名禍國殃民的女子此時就站在自己身前,瞇著眼睛勾起嘴角,笑著問自己:
“殿下,有沒有想奴家???”
看著自家殿下那恍惚的神情,喬四默默退出了房間。
房間內,曉兒嘆了口氣,
看殿下那模樣,就知道是想那狐貍精了。
燭火搖曳,李澤岳指尖輕撫著宣紙,眼角逐漸柔和下來。
“春未盡,夏初臨,遙問君安:
奴已至金陵月余,分號的籌備事宜有些繁瑣,奴最近一直在忙碌這些事情。本該到了江南便與殿下寫信的,忙著忙著便忘了,還請殿下莫要怪罪奴家。
金陵當真很美,奴家把春歸樓分號定在了秦淮河畔,一至夜晚,整條河流都變得流光溢彩,無比繁華,端得是聽曲享樂的好地方。
詩兒花兒酒兒她們三個陪著奴家來的金陵,這些日子都快玩瘋了,也不知道幫奴家分擔些事情,等奴家騰出空來再好好教訓她們。
分號的小樓已經蓋起來了,后面的小院也收拾的差不多,只是還需要用些日子好生布置布置,才能準備開業的事情。
想要在秦淮河畔開青樓,當真是有些麻煩啊,有好多方勢力都眼巴巴地看著咱這地方。不過還好,樓子里這些年養的力量夠用,奴家也已經和金陵十三衙門的捕頭們接上頭了,他們也在幫襯著奴家。
殿下,京中十三衙門事繁,萬事都要謹慎應付,奴家已經接觸到了誅鼎樓外圍勢力,一有任何信息,定會第一時間與你去信。
唉,也不知何時才能忙完如此多的事情,一想到還要數月才能回京,奴家便心痛不已,只覺得發漲難耐,好想讓殿下好生撫摸一番。
奴家傷心,以殿下的性子,不知下次再見面時,殿下身旁又多了多少位紅顏知己,心里不知還有沒有奴家的位置。
每念及此處,奴家心中就如同刀割一般,悲痛欲絕,久久無法平息,恨不得立刻便返回京城,回到殿下的身邊。
這些日子,也不知那傻白兔能不能照顧好你,奴家不在京內,您心煩意亂時又能去到何處呢。
殿下,奴家想你,很想你。
然而,為了春歸樓,為了殿下的勢力,奴家必須待在這里,奴家爭取把事情早日做完,盡快回到殿下身邊。
還請殿下萬萬莫要忘了奴家。
如此,情長紙短,書不盡。
如殿下詩中所,
相思本是無憑語,莫向花箋費淚行。
奴家期盼著,期盼著回到殿下身邊的那一天。”
信到這里就結束了,李澤岳怔怔地將書信翻了個面,背面自然是一片空白。
“唉?!?
李澤岳揉了揉臉龐,長長嘆了口氣。
這些年,他早就習慣了將暗中的一切事務都交給凝姬,不論有多么困難,她總是能完美地將每一件事做到極致。
“怎么會忘了你呢……”
李澤岳默默地看著凝姬在信紙底留下的最后一行字,也似乎看到了那在燭火前抿嘴輕笑的嬌媚臉龐。
“凝姬……”
……
第二日,清晨。
李澤岳早早收拾好,騎著馬向城外行去。
今天是趙山離京的日子,他此番進京已經將近十天了,如今大戰在即,定臨兩州大小事務都離不開他。
因此,他實在無法在京中多留,封王大典一過,他立刻就要返程。
身為準女婿,李澤岳自然要去相送。
城外,
北風亭。
千余定北天狼騎靜靜等候在三里以外。
趙清遙靜靜站在自家老爹面前,模樣依舊清冷,只是眼神中透露著濃厚的不舍。
“丫頭,爹這次回去,可能就沒法來參加你的婚事了?!?
趙山看著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娘,想著自己缺席了她那么多年的人生,這位久經沙場的天下第一將,鼻子不由地一陣酸澀。
趙清遙也紅了眼眶,用力搖了搖頭:“戰事要緊,爹不必顧及我的。”
“你放心,爹這次回去之后就讓你娘收拾東西,回京來陪你。”
趙山抽了抽鼻子,努力壓抑心中酸澀的情緒,不想在女兒面前露出如此模樣。
“爹……”
趙清遙的淚水還是奪眶而出,伸手抓住了趙山的袖子。
“你和趙離都要好好的,莫要以身犯險?!?
“爹知道。”
趙山伸手摸了摸閨女的腦袋,猶豫片刻,還是把趙清遙抱在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