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夫離開后,芝芝還是心里惴惴不安,公主倒看起來神情還好,只是看芝芝的眼神有些古怪。的確該古怪,芝芝喝了避子湯還能懷孕,這事擱哪里都該奇怪,可是他并沒有問芝芝。芝芝總覺得對方看穿了她的心思,甚至她在藏在心里最深處的秘密,可是她若是跟對方坦白,自己一定會被燒死的,能見鬼的人都是邪物,可別提她還是死而復生重來一世的人。
芝芝不敢說,便只有裝傻。
芝芝一直怕公主再給她喝紅花,但是公主卻一直沒有這樣做,曾大夫說芝芝有一個多月的身孕,按照日子算差不多就是芝芝深夜前去找公主的那次。公主似乎讓人查了什么,芝芝不知道結果是什么,但青黛領了刑罰,但也奇怪,青黛領了罰后又得了賞賜。公主越發地忙,但是每夜都會過來。他一過來,就坐在床尾盯著芝芝的肚子瞧。芝芝覺得滲人,總是要拿被子遮一遮。
公主見狀露出一個笑,只是那笑容極其復雜,是芝芝解讀不出的。在芝芝肚子顯懷之前,公主拿了一封休書給芝芝。
“從此你便不再是駙馬的小妾。”他把手里的休書給芝芝,上面是駙馬的字,還有駙馬的蓋章和指印,“你拿著吧,司姻所那邊也處理好了。”
芝芝愣了下,接過了休書,她把休書上的字看了看,“那……我現在是自由身了?”
她忍不住露出點笑意,只是她剛笑,就對上公主略顯陰沉的眼神。
“自由身?”他低聲重復了一遍,后面幾個字竟有幾分咬牙切齒,“想得美。”
芝芝立刻乖巧地坐好了。
公主把芝芝送出了京城,她還沒睡醒就被公主從被窩里挖了出來,等到車開了半路,她才徹底清醒過來。她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公主,這是去哪啊?”
“離開京城。”公主從后面抱著芝芝,他眼里有著不安,只是這不安很淡,淡到芝芝完全看不出。
芝芝下馬車之前。
“要好好吃飯。”公主喉嚨動了動,最后只說出這一句話。
芝芝也有些慌了,她抓著公主的衣袖,“公主,這是哪里?”她剛剛偷偷看了,停車的地方環境十分陌生,這個地方似乎離京城有些距離。
公主眼神復雜,他緩緩扯下芝芝的手,便揚聲道:“飛雁,帶她下車。”說完,就扭開臉,不再看芝芝。
飛雁撩開了車簾,她低聲對芝芝說:“主子,下來吧,我們到了。”
芝芝有些茫然地看了飛雁一眼,她猶豫了下,還是轉過了身。下車的時候,她忍不住往車里看了一眼,車里的人還是扭開了臉,并不看她。
她現在是自由身了,全京城都知道她被休了,她不再是林氏芝芝,那些丫鬟也不喊她五姨娘,只是叫她德夫人。她現在周圍不只是有丫鬟了,還有兩個侍衛,對了,曾大夫也跟她過來了。
曾大夫每日都要給芝芝來請脈,這樣說雖然有些不對,但是芝芝總覺得離開了公主府的曾大夫看起來似乎十分開心,他負責給芝芝煎安胎藥,芝芝聽見過曾大夫煎藥的時候唱了小曲,身體還隨著一搖一擺。
“曾大夫,你在哼什么啊?”芝芝冷不丁地問。
曾大夫嚇了一跳,扭過頭看著戴著帷帽,只露了一雙眼睛的芝芝,便笑著說:“德夫人,你怎么出來了?”
“屋里悶。”
這里似乎是京城的城郊,這個宅子是個五進五出的大宅子,宅子里還有個大院子,種了好些花,芝芝沒事的時候喜歡在那里散散。
曾大夫臉上的笑更慈愛了些,他往芝芝的肚子上看了看,現在入夏了,芝芝的肚子也大了起來,“醋寶今日聽話嗎?”
芝芝告訴了她周圍的人,孩子的乳名叫醋寶,一開始大家都有些愣,因為沒見過這么奇怪的乳名的,但是芝芝很堅持,大家便都隨著芝芝叫肚子的孩子為醋寶。
芝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來奇怪,他這幾日鬧得特別厲害。”
這時,飛雁突然沖了進去,她一進來就到處尋芝芝,尋到之后,就沖了過去。飛雁直接跪在了地上。
“主子。”
芝芝從來沒有見過飛雁顫抖過,她從來都是喜怒不于色的。
“怎么了?你起來說話吧。”
飛雁沒有抬頭,她袖子的手握成了拳,“主子,大主子他……”
公主怎么了?
飛雁頭埋得特別低,“大主子失蹤了。”
芝芝眨了下眼,“什么意思?”
飛雁這時才抬起頭,她的眼眶已經紅了。
“奴才一直瞞著主子,其實大主子這幾個月是賑災去了,西南瘟疫,五個城池全是瘟疫病人了,大主子很早就去了,但是瘟疫傳播速度實在太快了,大主子一直沒有回來,而今日奴才收到了駙馬的信,說大主子他……”
上一世也有西南瘟疫,但賑災人不是公主,而是……
芝芝腦海里閃過一個名字。
上一世賑災的人是太子。
太子當時賑災還引起了皇上的震怒,因為他下令將瘟疫病人全部封閉在城,然后放火燒城。
太子如今是死了,但是再怎么也輪不著公主去吧,皇上不是還有兩個兒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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