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駙馬看著芝芝,“下次別亂涂香料?!?
芝芝點點頭,十分乖巧。
駙馬走后,芝芝才松了一口氣,又坐了下去,采苓也從外進來,看見芝芝坐在桌前,連忙過來,“這菜都冷了,您和駙馬還吃了?”
“吃了一點。”
采苓嘆氣,“這吃冷東西怎么行,奴婢還是去請曾大夫過來。”她說完就要走,還是被芝芝喊住。
“采苓,別去,我又不是沒吃過冷東西。”芝芝站起來,“我還是再沐浴一回,總覺得身上味道怪怪的?!?
芝芝在泡澡的時候,采苓從外跑進來,“五姨娘,你今日濕了的肚兜放哪了?”
芝芝不明所以,“放在屏風上啊?!?
“奴婢沒看到啊,本來準備洗掉的,可是就是沒找到您的肚兜,您是脫在其他地方了嗎?”
“我沒……”芝芝的話戛然而止。
另一端,被小金龍嚇跑的鬼姐妹相遇了。
鬼姐姐理了下自己散亂的頭發,再媚眼往旁邊冷冰冰地一瞥,“怎么,還躲著呢?那條龍早走了。”
鬼妹妹慢慢現身,她一現身就哭,抬起袖子遮住臉,“姐姐,我怎么辦嘛,那條龍太厲害了,我起碼三年道行沒了?!?
“哭喪呢,把袖子放下。”鬼姐姐沒好氣地說,結果對方一放下,她抿了下唇,原因無他。鬼妹妹原來起碼勉勉強強算張臉,此時一半臉上全是血,她們兩個是惡鬼,手上背了不少人命的,所以她們跟其他鬼不一樣,其他鬼可以靠未虧損的陰德維持生前的相貌,她們兩個不行,她們道行一損,就會露出鬼臉。
鬼妹妹看見鬼姐姐還是漂漂亮亮,只是臉比之前青白了一些,十分不服,“姐姐,怎么你還可以維持人貌啊?你可是還近距離跟那條龍接觸了呢。”
“我若連人貌都維持不成,我這百來年是白修煉了?”說來這個,鬼姐姐也氣,明明都接觸到正主了,就是因為對方小金龍實在敏銳,在水里追著她咬,差點咬掉她的頭,她還是勉強才逃了出來,只是十年道行也損了。
想到這,鬼姐姐便是怨氣沖天,她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這個仇我還非報了不可。”
鬼妹妹皺著臉,“哪有什么辦法,我們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這才俯身多久,而且姐姐,你這次再想俯身在那個小丫頭片子身上,可沒那么容易了。”
那條龍都識破了。
鬼姐姐不知道想到什么,勾唇笑了下,那笑容看起來十分滲人,“我自有辦法。”
“對了,姐姐,今天你不是在那個小丫頭柜子里翻出一塊玉佩,上面還寫了字嘛,姐姐你念完那幾個字我就覺得耳熟。宋玉成這名字我想了一天,總算想起了,幾年前那個急著投胎的女鬼口里說的就是這個名字吧。”
那時候,她和鬼姐姐從護城河那里路過,結果聽見鬼哭聲,過去一看發現是新死的女鬼,鬼姐姐本來還想收為己用,結果發現對方手臂已經出現鬼差的印記,便知道鬼差即將過來收魂,便急忙準備離開。那哭哭啼啼的女鬼卻求她們,要她們給一個叫宋玉成的少年托夢。
鬼妹妹答應了,可是她轉頭就忘了這個事,等再想起來的時候,已經記不起那個托夢人的名字了,只記得叫宋什么。
鬼姐姐完全不記得這事,“什么玉成,此下,先恢復你這張臉再說吧。”她伸手直接抓住了鬼妹妹的腦袋,兩只鬼便在原地消失了。
采苓聽話聽到一半,有些莫名其妙,她看著芝芝,卻發現芝芝又臉紅撲撲地坐在浴桶里。
“五姨娘?”采苓小聲地喊了一聲。
芝芝像是突然回了神,只是眼神十分閃躲,她看著采苓,“找不到……找不到就算嘛,大概是丟了吧?!?
采苓急了,“這怎么行,這肚兜……”
這下子,采苓也戛然而止了。
兩主仆面面相覷,最后采苓也臉一紅,“奴婢先出去了。”走到一半,“對了,五姨娘,那藥膏還沒擦,待會擦嗎?”
芝芝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身上,青的痕跡淡了一些,“不用了吧,都要消了?!?
“奴婢知道了?!辈绍咦吡顺鋈ァ?
翌日,芝芝起得晚了一些,剛起來就聽見外面兩個粗使丫鬟在說話。
“明日駙馬邀了京城中的名流公子來府里參加牡丹宴,那些從全國各地運來的牡丹前兩日就到了府里了?!?
“真的啊,那到時候我們可以去前院看看嗎?”
……
隔著窗戶,芝芝聽不太清楚,便看著采苓,“她們在說什么?”
“牡丹宴,駙馬做東請京城里有名有才氣的公子哥明日來府上賞牡丹,那些丫頭都心思活躍得很?!?
芝芝是聽過這個牡丹宴的,這個上輩子也舉辦過,只是芝芝作為后院女眷自然是不能出席的。芝芝隨口哦了一聲,卻突然僵住了。
京城里有名有才氣的公子哥?
她上一世其實非常遺憾的一件事是她投胎之前都沒弄清自己床上的奸.夫是誰。
對方無論是從皮相還是談吐,恐怕都不是平庸之輩。因為上輩子對方給她蓋了一件外衣,芝芝便想著要報那一衣之恩,這京城里有名有才氣的公子哥,對方可否也會在上面?
芝芝心思一動,“采苓,你借我一身你的衣服好嗎?”
采苓看著她,臉色不太好,“五姨娘,你不會也想去看吧?”
“我還沒見過牡丹呢,牡丹花一定特別好看?!敝ブパ劾锫冻鱿蛲?。
但是采苓這丫鬟精明地很,滴水不漏,把問題推了出去,“五姨娘,你去跟公主求求,說不定就能去了。”
她只是想偷偷在宴會上看看有沒有那個男人而已。
芝芝有些喪氣。
葉嬤嬤過來教小曲的時候,她也不開心的樣子,葉嬤嬤一瞧笑了,“怎么,昨日駙馬惹你生氣了?這小嘴嘟的?!?
欸?
芝芝一頭霧水,“什么?”
葉嬤嬤一臉看透的表情,伸手抓住芝芝的手,安撫性地拍了兩下,“你也別難過,雖然他昨日沒宿下,但總會宿下,你把嬤嬤的曲子唱給他聽,保證他暈乎乎地倒你床上。”
這下子是傻子也聽懂了,芝芝忙辯道:“不是,我沒有因為他難過?!?
不知道葉嬤嬤是不是跟蓮嬤嬤也說了什么,下午,蓮嬤嬤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對芝芝說:“這一個月來我是白教你了,那舞蹈跳了沒有?燈上舞不好跳,我其他舞也教了啊?!?
芝芝實在受不了了,都求饒了,“蓮嬤嬤,你饒了我吧,我今天真不是為了駙馬難過的?!?
芝芝一說完,就看到蓮嬤嬤嘴角微微一抽,還輕咳了兩聲,最后行了個禮,“奴婢見過駙馬。”
芝芝扭過頭,發現她剛剛還念著的人出現了。
駙馬今日穿了淡青色錦袍,頭發用同色玉冠束起,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英姿颯爽,他俊美的臉上還含著和煦的笑意,“嬤嬤別客氣,快快起吧。”
芝芝趕緊行禮,“妾身見過駙馬?!?
駙馬也讓芝芝起來了,只是笑瞇瞇地問:“芝芝剛剛說什么不是因為我難過?”
芝芝抿緊唇,不知道怎么解釋。其實她還有些生氣,昨日對方太過分了,居然還偷……卑鄙無恥小人!
芝芝不說話,幸好駙馬也不追究,他轉而跟蓮嬤嬤說:“嬤嬤,我過來是請您過去一趟,明日的牡丹宴本來有舞姬獻舞,公主方才看了說太過俗氣,我便想著讓您過去看能不能挽救一下,指點指點那些姑娘?!?
蓮嬤嬤笑,“這好辦,那奴婢就跟駙馬走一趟的,但奴婢也不保證奴婢改的能合公主心意?!?
駙馬垂眸一笑,“嬤嬤辦事哪有不合公主心意的?!?
芝芝目送駙馬帶著蓮嬤嬤要走,哪知道駙馬走了一半又走了回來,溫聲對芝芝說:“下次若送吃的,最好往公主那里也送一份?!?
芝芝本想答應,但突然又想起她今早難過的根源,她便小聲地跟駙馬商量,“駙馬,明日的牡丹宴妾身可以去嗎?妾身就偷偷看幾眼。”
駙馬笑了下,“芝芝也想賞花?那邊宴會散后去賞吧?!?
“不。”芝芝看賞花借口不行,趕緊換了一個,“妾身沒參加過大宴會,而且妾身也沒看過舞姬跳舞,妾身能扮成丫鬟嗎?到時候妾身就站在你后面,保證什么都不做,只用眼睛看?!?
駙馬雖表情溫和,卻搖了搖頭拒絕了芝芝,“不行,你作為后院女眷怎么能去?”
“女眷為什么不可以去?”
“那是君子們參加的宴會?!?
“那……你把肚兜還我!君子偷小女子肚兜是什么回事!”芝芝急了,她像只瘋兔子只想亂咬一通,不過還好,她稍微控制了下聲音的大小。
駙馬那瞬間的表情有些豐富,他先是扭過頭輕咳了幾聲,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隨后他又眺望了下遠方,深呼吸了一口,最后是抬手捂住額頭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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