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段白月被他的表情逗笑,伸手拍拍臉:“想什么呢?茶要涼了。”
楚淵回神,將杯中茶一飲而盡,結(jié)果……胃更難受。
“皇上,可要去御書房?”四喜公公在外頭小心翼翼地問。
楚淵站起來。
“還去什么御書房。”段白月攔住他,“一頭冷汗。”
楚淵壓著胃又坐回桌邊。
段白月讓四喜進來,道:“去宣個太醫(yī)來。”
“啊喲,皇上這是怎么了。”四喜公公被嚇了一跳。
“去告訴太傅,今日便算了吧。”楚淵皺眉道,“沒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不舒服。”
四喜公公趕忙差人去請?zhí)t(yī),自己則是一溜小跑去了御書房。段白月將人扶到床上躺好,問:“又沒吃早膳?”
楚淵道:“嗯。”
段白月嘆氣,拿他沒辦法。
太醫(yī)很快便趕到,段白月自然是暫時去了屏風后。幸好太醫(yī)沒內(nèi)力,也不會覺察出房間里多了個人,診脈之后又問過今早的膳食,便開了方子去煎藥,又問可否需要扎幾針緩解疼痛。
“不必了。”楚淵道,“比先前好多了,再休息一陣就會好。”
太醫(yī)點頭稱是,躬身退下后替他關(guān)上殿門。段白月從屏風后出來,道:“不吃早膳也就算了,居然還飲酒?”
“三杯而已。”楚淵靠在床上,已經(jīng)脫了外袍,只穿著明黃色里衣。
“這筆賬我先記在金泰頭上。”段白月道,“下回有機會,替你討回來。”
楚淵踢踢他:“無理取鬧。”
段白月湊近:“是心疼你。”
楚淵別過頭:“坐回去!”
段白月笑:“生病了還這么兇。”
楚淵道:“正好,不想去見太傅與那群臣子。”
“下回再不想見,別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了。”段白月道,“只管交給我,西南府揍人極有經(jīng)驗,你想清閑四天,我便讓他們在床上躺四天。”
“又來。”楚淵雙手扯住他的腮幫子,“你怎么老是與太傅作對。”
“他也不見得喜歡我,我為何要喜歡他。”段白月說得理所當然。
對方太過振振有詞,楚淵也懶得再爭論,自己躺在床上瞇了一陣子。四喜公公送來熬好的藥粥,便又退了出去。段白月打開食盒蓋,一股子沖天藥味。
“粥便是粥藥便是藥,這也太——”
段白月端到床邊還沒說完一句話,楚淵便已經(jīng)拿起勺子自己吃了起來。
“不難吃啊?”段白月看著都牙疼。
楚淵反問:“藥如何能好吃。”
段白月:“……”
但難吃成這樣的也不多見吧。
咽下最后一口粥,楚淵將空碗遞給他。四喜公公及時進來收走,又伺候漱了口,辦事很是麻利。
段白月道:“我不羨慕金泰,倒是很羨慕四喜。”
楚淵往下身下瞄瞄。
段白月:“……”
“要去嗎?”楚淵問。
段白月冷靜搖頭。
“什么時候想去了,便告訴朕。”楚淵拍拍他的肩膀,“給你插個隊。”
段白月冷靜道:“此等福分,不如留給高麗王。”
楚淵笑著躺回床上,覺得肚子里舒服了不少。
段白月靠在他身邊:“還疼嗎?”
楚淵道:“嗯。”
段白月問:“替你揉揉?”
楚淵道:“不要。”
段白月強行將人拉到自己懷中。
楚淵也沒抵抗,只是象征性地拍了他一巴掌。
溫熱的掌心隔著薄薄一層里衣,在腹部輕輕按揉,挺舒服。
楚淵自己挪了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你不要說話。”
段白月道:“好。”
楚淵閉上眼睛,打算睡一陣子。
里衣帶很松,片刻之后便自己松開,露出光|裸的肌膚——畢竟是王城的綢緞,質(zhì)量好,水溜光滑的。
段白月很是淡定。
楚淵也很是淡定。
至少看起來很淡定。
段白月覺得,讓自己按一輩子都成。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楚淵沉沉睡去,段白月替他蓋好被子,又戀戀不舍親了一下,方才起身離開皇宮。
段瑤正在呼呼大睡。
“起來。”段白月敲敲他的鼻子。
“又怎么了?”段瑤拼命打呵欠,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段白月道:“有好事。”
段瑤眼睛原本都已經(jīng)張開了一半,聽到后又果斷閉回去。畢竟親愛的哥哥所說的好事,十有*是不是什么好事。
段白月道:“帶你進宮。”
咦?段瑤坐起來:“進宮做什么,看八荒陣法?”
段白月道:“吃飯。”
段瑤:“……”
段白月道:“小淵要見你。”
段瑤納悶:“小淵是誰?”
段白月與他對視。
段瑤更加茫然。
由于弟弟實在是太蠢了,段白月只好道:“楚皇。”
“皇上要請我吃飯?”段瑤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震撼。
段白月道:“休要給西南府丟人。”
段瑤:“……”
為何啊?
段白月繼續(xù)道:“去將你皺巴巴的衣裳換了,等會隨我進宮。”
“小淵?”段瑤還是很費解,這是什么爛稱呼。
段白月兜頭就是一個暴栗:“小淵也是你叫的!”
段瑤覺得自己應該是剛睡醒,所以腦子不太夠用。西南府明里狼子野心,實際上一直在幫朝廷,這他也能看出幾分端倪,但也不至于“小淵”這么親熱吧,莫非是代號?
所以說人一旦鉆進牛角尖,是很難再出來的。以至于過了足足一個時辰,段瑤還在想,這是什么爛名號啊,千萬別說皇上叫他哥小月,聽起來完全就是秦淮河上的歌姬。
“可皇上為什么要找我去吃飯啊?”段瑤第八回問這個問題。
段白月很想將喂他一包啞藥。
段瑤撐著腮幫子想,莫非是因為自己找到了潮崖人?
天色將暗之際,段白月果然便帶著段瑤進了宮。
雖說沒有大擺筵席,楚淵卻已經(jīng)準備了滿滿一桌菜,一半是王城風味,另一半則是西南府的酸辣咸鮮。
“莫要丟人。”在進入殿中時,段白月叮囑。
“自然!”段瑤清了清嗓子,伸手推開門。
“瑤兒。”楚淵站起來,笑著走上前。
段瑤卻是有點驚呆,皇上啊,居然是先前在瓊花谷外客棧里遇見過的那個人?
等等等等。
……
……
……
段白月暗自頭疼,這是什么蠢樣!
“瑤兒?”楚淵也不解。
段瑤腦海中飛速閃過片段,在客棧遇到的時候,他以為這便是哥哥的心上人,后頭師父卻說是沈?qū)④姡撬簿屠硭斎话堰@人想成了是沈?qū)④姷氖虖摹5尤皇腔噬希?
……
“段,瑤。”西南王從牙縫里往外擠字。
“不比拘束。”楚淵笑道,“只是家常便罷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段瑤欲哭無淚,覺得自己有些信念崩塌,整個世界都陌生了起來。
段白月索性拎著他直接放在了椅子上。
楚淵也有些拿不準,他先前早就聽說西南府的小王爺天真爛漫,聽段白月提起過幾次,也的確是機靈惹人愛,但為何如今看上卻有些……呆?
段白月問:“有烈酒嗎?”兩杯灌醉干凈。
“瑤兒還小,喝什么烈酒。”楚淵從桌上取過一杯羊乳,“這是特意叮囑御廚做的,嘗嘗看,里頭加了芝麻花生與金絲棗,又甜又香。”
段白月嘆氣:“都多大了,還做這些東西,你也太慣著他。”
“與你何干。”楚淵瞪他一眼。
段瑤干吞口水。
段白月頭疼欲裂,這是被人下蠱了不成。
師父成天蒙著臉,弟弟又是個二愣子,家人如此拖后腿,感覺往后三十年都成親無望。
而此時此刻,親愛的弟弟腦海中正在萬鼓齊鳴,萬馬齊喑,萬箭齊發(fā),萬人長歌。
看兩人放在在桌上的對話,分明既是在眉來眼去,眉來眼去,眉來眼去。
再仔細想想,沈?qū)④姡菐煾刚f的,是師父說的,是師父說的。
自己是腦子進水了嗎,居然會相信師父說的話。
畢竟那可是拿著一根鋸條都能吹成干將莫邪的人啊。
他哥現(xiàn)在腰里還掛著一塊破鐵!
可萬萬沒料到,哥哥的心上人居然是皇上,居然是皇上,居然是皇上。
這這這……
段瑤猛烈地喝了一杯羊乳,“咚”一聲放下杯子,嘴上留下一圈白。
楚淵被他的動作下了一跳。
段白月:“……”
楚淵覺得,自己還是莫要說話,低頭吃菜為好。筆趣閣手機端m.biqu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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